黛西站起身为大家盛粥。她说起话来很文静,仿佛知道真理却不会为其大动干戈。“有一种超级行星相位,对土象星座和第十宫特别有影响。”
这时乔尼来了精神。从我们回到厨房再度坐下起,他就一直很紧张,可能是怕我又做错什么。“都是工业g,m惹的祸。就像1800年以
藏在一阵如嚎似喊的响亮喷嚏中。此时此刻,我呼地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起立。不知是谁坐的那把椅子“啪”的一声砰然倒地。
“是漂白剂在捣鬼。”我听见乔尼说。
他真够朋友。我自己也有一套说辞,但眼下我在混乱中跌跌撞撞,还得努力赶走脑海中史蒂夫那可笑的胡子。我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眼睛被泪水迷住,一路穿过房间,直奔落地长窗。落地窗似乎因为我的迫近而欣然大开,我跌跌绊绊地跑下几级木头阶梯,来到一片地表被日光晒热、长着蒲公英的草坪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房子开始吐唾沫、做深呼吸。最后我总算冷静了下来,站直身子,这时我看见,在正前方,有条狗被一根多股花线拴在一座生锈的床架上,想必就是弄脏厨房地板的那只。它从地上爬起来,朝我歪过头,向我犹豫不决、抱歉至极地半摇了一下尾巴。除了我们人类和其他灵长目动物以外,还有哪种动物能够长期忍受这种凄惨无助的羞耻感呢?这条狗看着我,我也看着它,而它似乎想跨越物种差异与我建立起某种同谋关系。但我不想被卷入其间。我转过身,大步朝房屋走去,一边喊道:“抱歉!是氨水!过敏!”那条狗缺少我能运用的生成语法和骗术,只能在那一小块光秃秃的地面上重新趴下,等待着主人的宽恕。
很快我们就又围坐在厨房餐桌旁,四周窗门大开,而谈话的主题则是过敏。赞总是用“从根本上讲”来点缀他的判断,赋予其根本真理的意味。
“从根本上讲,”他看着我说,“你的过敏是一种不平衡的表现。”
当我说这一点未必不对时,他看上去很高兴。我渐渐觉得,其实他也许并不讨厌我。他对这碗粥跟对我怀有同样的敌意。我先前以为的表情其实是他休憩懈怠时的样子。由于某种遗传上的裂隙,他上嘴唇的弧线被扭曲成狰狞模样,我一开始被它给误导了。
“从根本上讲,”他继续道,“过敏总是有原因的。研究显示,在超过70%的病例中,其症结从根本上讲都可追溯到患者童年早期的需求受挫。”
我有一阵子没听人用这招数了:凭空捏造的百分比,出处不明的研究,对无法测量的事物加以测量。这话听起来特别孩子气。
我说:“我属于剩下的那不到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