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将双手从屁股上放下来,向前摊开。他那丰富的情感状态及它们之间的迅速转换,实在让我感到头疼。理智,眼泪,绝望,含糊的威胁——而现在,又是诚挚的恳求。“乔,求你了,看着我,想起我是谁,想起一开始是什么感动了你。”
他和我对视了一秒,眼白格外澄澈,然后移开目光。我开始明白了,这是他与人谈话时的习惯。他先吸引你的目光,然后转过头,仿佛在和他身旁的人、或是一只栖在他肩头的隐形生物说话。“不要否认我们的关系,”他对那生物说,“不要否认我们曾经的拥有。请不要再敷衍我了。我知道,你会觉得这种想法难以接受,你还会奋力抗拒,但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才走
才勉强听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说。接着,他稍微缓过来了一点,问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这样折磨我?”说完他又开始嚎啕。我从靠着的墙上站起来,从他面前走开几步。他在我背后哽咽着,试图恢复正常的声音。“我不能像你那样控制自己的感情,”他说,“我知道,这给了你支配我的权力,但我没办法啊。”
“相信我,我没有什么情感要控制的。”我说。
他带着几分渴望与绝望交织的表情,看着我的脸。“如果这是个玩笑,那么现在该停止了。它正在伤害我们。”
“瞧,”我说,“我现在必须要走了。我不想再听到你的消息。”
“哦,天哪!”他痛哭道,“你竟用这种态度说这番话。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感到一阵窒息,便转过身,迅速朝爱德华尔路走去。我听见他在身后追赶。他追了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衣袖,想要拉我的胳膊。“求你了,求你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告诉我些什么,给我讲讲小小的理由。我要的是真相,或者只是一部分真相就行。告诉我,你这是在折磨我。我不会问你为什么的。但是请你告诉我,你现在就是在折磨我。”
我抽出胳膊,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清楚你想要什么,我不在乎。现在你让我独自待会儿好吗?”
他突然满腹怨恨。“太滑稽了,”他说,“你甚至懒得说服我。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嘛。”
他把手搭在屁股上,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在估量他,看他能有多大能耐。我的块头比他大,平时还在坚持锻炼身体,但我一生中还从未和其他人交过手。况且,他比我年轻二十岁,关节粗大,如果打起来他还会孤注一掷——不管那是出于什么理由。我挺直腰板,使自己看上去更高大一些。
“我从未想过要侮辱你,”我说,“直到现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