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由于你知道,内心深处就知道没有空楼,所谓的破烂空楼里总有人躲避我们的视线而不闹出动静来,而是我们并不孤单,我的牙医朋友这样说道,而是由于种种合理迹象表明:就是我们独处的时候,也并不孤单。
后来,他说:你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真的感觉孤单吗?我说:是在人群里,因为我想到了这样可以跟上他的思维。但不是在人群里(我该想到这话),而是在死后,那是墨西哥惟一的孤独,伊拉普阿托惟一的孤独。
那天夜里,我俩都喝醉了。我把礼物给了他。他说,不认识这个卡兰萨。我俩出去吃饭,都喝醉了。
我俩从市中心的酒馆开始喝起,然后去郊外,就是前天夜里我们去过的地方,就是我们遇见年轻的拉米雷斯的地方。我还记得,就在我俩古怪的活动期间,我以为我朋友是在寻找拉米雷斯呢。我把这想法说了出来。他说:不是。我说,你可以向我坦白交代,无论你说什么,只有你知我知。他说,他对我一向坦诚相见,片刻后,又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补充说,绝无半点隐瞒。我信了他的话。可是,他寻找拉米雷斯给我留下的印象依然存在。那天夜里,我俩睡得很晚,直到清晨六点方才上床。此前什么时候,我的牙医朋友还回忆起我俩在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念书时的情形,那时我俩都盲目热情地钦佩萨尔瓦多·埃利松多[1]的作品。那时,我在文学、哲学系学习;他在攻读牙科。我俩相识在我们系的电影俱乐部里,时间是在看完一部玻利维亚影片之后的座谈会上,导演好像是桑希内斯。
座谈会上,我朋友起立发言。不知道他是否是惟一一个,但肯定是第一个说不喜欢那部电影的人,还说了为什么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部影片。但那时绝对不承认。我俩的友谊自然而然地就建立起来了:当天夜里,我得知他敬佩埃利松多,我也崇拜埃利松多。到了第二个夏天,我俩想效法《纳尔达或夏天》[2]中的人物,在马萨特兰[3]附近的海边上租一个小房子,就算马萨特兰不是意大利海边,稍稍想像一下,也可以像是意大利海滩[4]了。
后来,我俩年龄大了。年轻时的冒险活动显得比较讨厌了。我们这些中产阶级上层的青年注定要模仿萨尔瓦多·埃利松多(而埃利松多则模仿无法模仿的皮埃尔·克罗索夫斯基[5]),或者慢慢经商发财,或者从政当官,或者轻率地搞什么暧昧的左翼组织、暧昧的慈善机构。从埃利松多(已经不再阅读他的作品了)到画家卡维尔纳斯,折磨我们的是没完没了的饥饿,每吃下一口东西,我们就越发贫困,越发瘦弱,越发丑陋,越发荒唐可笑。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