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力气就可以翻转过来,再爬上去就行了。他们就是这么干的。B想,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危险的。可是,父子俩回到船上后,B父发现钱包没了,就对儿子说了。父亲拍拍胸口:钱包没了。接着,毫不犹豫就一猛子扎进了水里。B不由得哈哈一笑,但随即趴在船上,望着水面,没看见父亲任何动静,刹那间想像着父亲潜水,或者是更糟地直落海底,但眼睛是睁开的,闯过一处深海洼地;水面上则是小船摇晃的位置,B已经从笑到惊慌了。于是,B直起身子,先看看小船另外一侧,没发现父亲的动静,随后准备下潜,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B下水;B父上来。二人都睁着眼睛(可以说几乎擦肩而过)。B父右手拿着钱包,与儿子相遇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眼。但是,两人都无法立即改变游泳的方向,结果父亲默默地向上游去;儿子默默地向下潜水。
对于鲨鱼,对于大部分鱼类(飞鱼除外)来说,水面是地狱。对于B来说(对于大多数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海底有时就是地狱。B在与父亲留下的尾波相对下潜的同时,心想,恰恰此时此刻更有理由哈哈大笑。到了海底,不是他预想的那样有沙子,而是看到岩石,只有岩石,层层叠叠的岩石,好像这个地区的海岸地貌就是一座下沉的大山,从下潜一开始,他就在山顶上呢。后来,他转身向上面回游,从下面看小船,它时而轻飘飘的,像是飞翔;时而要沉船,带着坐在船中央的父亲一道下沉,而父亲正在努力吸一支受潮的香烟。
随后,这令人愉悦的四十八小时结束了。其间,他们到了几家酒吧,睡过海滩,吃了,喝了,甚至乐了;接着一个冷冰冰的时期、一个正常时期开始了,但这个时期是由几位冷冰冰的神统治的(而这些神却丝毫不干涉阿卡普尔科的炎热),要统治几个小时,要是在过去,比如小的时候,B会说“烦人的时期开始了”。但如今,绝对不会这么说了,而是称之为“灾难来临”、一种特别的灾难、一种压倒一切、会让B离开父亲的灾难,是父子俩为生存而付出的代价。
一切始于跳水老人的出现。B立刻就意识到老人是来找他父亲的,而不是找他,哪怕父子二人是一家子。姑妄说之吧。B父邀请老人到露天茶座喝上一杯。老人说有个地方比这里更好。B父瞅老人一眼,笑了,说了一声:行啊!上路后,天色开始暗下来。有一瞬间,B觉得身上有种无名的刺痛,认为要是留在旅馆里就好了,让父亲独自去玩。但是为时已晚。“野马”奔驰在修宪大街上。B父从口袋里掏出几天前服务员给的那张卡片。他说,那地方叫圣迭戈。老人说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