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些备用的内裤。”我建议说。
”西尔维又看了看那对夫妇,他们在门边等女店主安排座位,女店主是一个穿着红色的仿军服制服的精力充沛的女人。特伦斯也望过去。西尔维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想要你尿在裤子里,现在。现在就尿!快!不要多想现在就做!”
特伦斯正想抗议,但他自己的承诺在空气中还没有散去,像一团发出指控的云。借着醉酒的摇晃,伴着耳中听到的电铃声,他尿了充沛的一泡,浸湿了大腿、小腿和后背,还往地板上淌下一股连续的细流。
“你尿了吗?”西尔维说。
“是的,”特伦斯说,“但为什么……?”西尔维从座位上微抬起身来,煞是可爱地朝那对站在门边的夫妇招手。
“我想要你见下我的父母。”她说。“我刚看见他们进来。”被介绍时特伦斯坐着没动。他想知道人家是否闻得到气味。他开始信口胡来,一心阻止这对和蔼的、头发花白的夫妇在他们的女儿的桌子边坐下来。他绝望地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我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称洛杉矶是个“粪坑”,而它的居民都是“贪婪刺探别人隐私的怪物”。特伦斯提到最近一次漫长的,差点没恢复过来的精神病发作。他告诉西尔维的母亲说所有的医生,尤其是女医生都是“混账”(浑账)。西尔维一言不发。他父亲冲着妻子挑了一下眉毛,这对夫妇连声再见都没说就转身离开,往他们在远处另一头的座位上去了。
特伦斯好像已经忘记了他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他用梳子的齿清理着指甲盖。我说:“哦,到这你可以打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解释吗?”我们周围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没有别的人在说话。
特伦斯说:“我坐在一张报纸上,免得弄湿她的车座。我们没说什么,到我住处时,她也不愿进来。早先她告诉过我她不太喜欢她父母。我猜她只是在耍人。”我想知道特伦斯的故事是否编造,或是梦中情节,因为这堪称他遭受的所有拒绝的范本,是他的恐惧,或许,也是他最深层的欲望的完美表现形式。
“这里的人,”我们离开狗狗餐厅时,特伦斯说,“彼此住得相隔这么远。你要开上四十分钟车才能见到邻居,而当你们最终到一起时,又用孤单导致的狂热把对方折磨得筋疲力尽。”
这话令我心有戚戚,我于是邀请特伦斯到我的住处,一起吸点大麻卷。我们在人行道上站了几分钟,等他决定去还是不去。我们透过车流看见街对面的店里乔治正在向一个黑女人展示他的迪斯科音响设备。最后特伦斯摇了摇头,说既然到了城里这一片,他就想去看望一个在威尼斯认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