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维数月,并从旧金山尾随而来,在那里,他第一次跟我说到她。她的营生是开设健康饮食餐厅,然后出售。据我所知,她几乎不知道特伦斯的存在。
“我真不该来了洛杉矶。”狗狗餐厅的女侍给他倒咖啡时,特伦斯说。“对英国人来说这里没什么。你可以把每件事情看作古怪而极端的闹剧,但那是因为你不在其中。事实上这是精神病,整个儿一种精神病。”特伦斯的手指穿过他那油亮板直的头发,眼睛瞪着外面的街道。包裹在绵延的淡淡蓝烟中,汽车以每小时二十英里的速度川流而过。车内的司机们把棕色的前臂支在窗槛上。车载收音机和唱机也开着,他们都在回家,或奔赴酒吧好时光的路上。
我适当地沉默了一会,说:“怎么……?”
从他到达洛杉矶的那天开始,特伦斯就在电话上不断地哀求西尔维和他去餐厅吃顿饭。最后,她被吵乏了,同意了。特伦斯买了一件新衬衣,光顾了一下理发店,把半下午的一小时花在了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他和西尔维在一家酒吧见面,他们喝波旁威士忌。她很放松很友好,他们随意地聊起了加利福尼亚的政治,对此特伦斯简直一窍不通。西尔维对洛杉矶熟,因此她挑了一家餐厅。离开酒吧时她问:“我们坐你的车还是我的?”
没有车也不会开的特伦斯说:“为什么不坐你的?”
开胃小菜吃到差不多时,他们已经开始喝第二瓶葡萄酒了,他们谈书,谈钱,然后又谈起了书。漂亮的西尔维牵引着特伦斯,变换了半打话题。她微笑着,特伦斯的脸因为爱情和爱情最狂野的幻想而涨红。他爱得如此投入,他知道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表白。他感到它来了,一种疯狂表白的冲动。话语滚落,一番爱的宣言简直可以媲美沃尔特·司各特的篇章,它所要表达的主旨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绝对没有什么事情,特伦斯不能为西尔维做的。事实上,他醉了,挑动她现在就测试一下他的忠心。在波旁和葡萄酒的作用下,西尔维被这个苍白的十九世纪末的疯子触动了,她凝望着桌子对面,眼神热烈,手回应了他的轻捏。两人中间稀薄的空气里闪烁着友好而大胆的电火花。为了不冷场,特伦斯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事情,绝对没有什么事情,等等。西尔维的视线忽然从特伦斯脸上移开,投向餐馆门边,一对体面的中年夫妇正走进来。她皱了皱眉头,又笑了。
“任何事情?”她说。
“是的是的,任何事情。”特伦斯现在清醒了,感觉到她问话中的挑衅意味。西尔维俯身向前,紧抓住他的前臂。
“你不会翻悔?”
“不会,只要是人类能做到的,我就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