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斯迅速回击。我搞不清他是兴奋还是愤怒。“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各种问题,每个人都受其困扰。我只是不像别人那么善于隐藏自己。我猜想你小时候后背从来没有被妈妈抽过吧,可这就意味着你不会遇上女人的麻烦吗?我是说,你妻子在哪里呢?”
玛丽的插话像外科医生的刀一样精准。
“我小时候就挨过一次我爸的打。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那时十二岁。晚餐时我们都围坐在圆桌旁,全家人都在,我告诉所有人我腿中间流血了。我用指头蘸了点血举起来给大家看。对面的爸爸倾过身子来扇了我一巴掌。他说别干脏事,把我打发到楼上房间里。”
乔治站起来去拿冰来加到我们的杯子里,边走边嘟哝了一句“相当古怪”。特伦斯四肢伸展躺在地板上,眼睛像死人的一样,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卧室里传来孩子们的歌声,或者说吟诵声,因为那歌只有一个调子。我对玛丽说了句话,大意是在英国,两个刚刚认识的人不可能进行这样的谈话。
“你觉得这是好事情吗?”玛丽问。
许是为了向我展示他也会和玛丽持不同意见吧,说他认为一顿结实的鞭打不会对任何人有任何害处。玛丽大笑,乔治呢,显然不喜欢这个摊在他家地毯上的有点矫情和阴柔的家伙,看起来准备予以回击。乔治很当真,即便坐在凹面椅里也把背挺得笔直。
“你小时候给抽过?”他边问边给大家递威士忌。
特伦斯犹豫了一下说:“是的。”这令我吃惊。特伦斯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他是在佛蒙特由母亲带大的。
“你妈妈打你?”不等他编造出一个大摇大摆的霸王老爹来,我便问道。
“是的。”
特伦斯说:“英国人相互之间什么也不说。”
我说:“在什么都不说和什么都说之间,其实很少余地可选择。”
“你们听见孩子们了吗?”乔治回来了,他说。
“我们听见他们好像在唱歌。”玛丽说。乔治在倒威士忌,用勺子舀冰块。
“
“你不觉得受到伤害了吗?”乔治说,“我不相信。”
特伦斯伸了伸腿。“一点伤害也没有。”他边说边打了哈欠,可能是装的。他指了指他的粉色康乃馨。“毕竟,我还在这里。”
一阵沉默之后乔治说:“举个例子,你和女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因此有障碍吗?”我忍俊不禁。
特伦斯坐了起来。“哦,是的。”他说。“我们的英国朋友可以作证。”特伦斯这话意指我在汽车里的爆发。但我对乔治说,“特伦斯就喜欢讲自己和异性的糗事。”
乔治倾身向前,好让特伦斯专门听他讲。“你怎么能肯定,这些问题不是被你妈妈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