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我们停下时,他正在往衣领上固定一朵粉色康乃馨。玛丽的车只有两个门,我得出来才能让特伦斯进去,可由于他狡猾的腾挪,以及我因礼貌而生的迟钝,最后我发现自己坐在后座上介绍起了我的两个朋友。我们转上高速公路后,特伦斯开始向玛丽彬彬有礼、锲而不舍地提问。从我坐的地方,玛丽身后,我看得很清楚:她还在回答第一个,他已经在酝酿下一个了,要么就是准备着完全赞同她的说法。
“是的,是的。”他说着,急切地倾身向前,纤长苍白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这个说法太妙了。”
如此屈尊,如此逢迎,我想。为什么玛丽还能忍受呢?玛丽说她觉得洛杉矶是美国最激动人心的城市。她还没论述完,特伦斯就接上去,更为热烈地赞美起来。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里。”我酸溜溜地插了一句。但特伦斯一边调整安全带,一边又问了玛丽一个问题。我往后一靠,瞪着窗外,努力抑制自己的不满。不一会儿玛丽伸长脖子想从镜子里看我。
“你咋坐那儿那么安静?”她欢快地说。我忽然来了一句愤怒的模仿。
“这么说太妙了!是的,是的。”特伦斯和玛丽都没有做声。我的话回旋在我们上方,似乎被说了一遍又一遍。我打开我这边的车窗。二十五分钟不间断的沉默后,我们到了乔治的家。
介绍过后,我们三个占据了乔治家巨大客厅的中心位置,而他在吧台里为我们准备饮品。我像手持武器似的拿着横笛盒子,腋下夹着乐谱架。除去吧台,这里仅有的家具是两把黄色的塑料凹面椅,衬着单调广阔的棕色地毯,格外鲜艳。有一整面墙装的是滑门,通向一个沙石小后院,中间有个水泥塑的、树样的奇特装置,是用来晾衣服的。院子的一角长着一株生机勃勃的山艾树,是一年前此地真正沙漠的幸存者。特伦斯、玛丽和我都和乔治说着话,但相互不搭腔。
“好吧。”我们四个人手捧饮料面面相觑时,乔治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孩子们。”我们顺从地跟着乔治后面一个接一个地走进狭窄的,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我们朝一个卧室的门里打量了一下,看到两个小男孩在一张双层架子床上看漫画书。他们瞥了我们一眼,不感兴趣,又接着看书。
回到客厅后我说:“他们非常听话,乔治。你是怎么做的,打他们?”乔治认真地对待了我的问题,于是引发了一次关于体罚的讨论。乔治说他偶尔会抽抽他们的小腿肚子,如果情况真的很出格的话。但这么做不是要伤害他们,他说,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他是动真格的。玛丽说她坚决反对打小孩。特伦斯呢,也许是为了哗众取宠,我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