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开始语带挑衅。“嗯,首先,《圣经》是一本男人写给男人的书,主人公又是一个非常男人的神,甚至连样子都像男人,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样子造了男人。这对我来说就非常可疑了,一部真正的男性幻想……”
“等等。”乔治说。
“其次,”玛丽接下去说,“基督教里女性形象非常糟糕。通过原罪她们被认为要对伊甸园之后的一切负责。女人脆弱、不洁,被罚为夏娃的过错承受生育之苦,她们是把男人的心从上帝那边勾走的诱惑者。好像女人要为男人自己的性欲负更多的责任。就像西蒙娜·德·波伏娃说的,女人总是‘他者’,正经事只发生在一个天上的男人和一群地上的男人之间。事实上女人之存在,
那不是唱歌。那是祈祷。我已经把主祷文教给他们了。”地板上的特伦斯叫唤起来。乔治忽地转过身来瞧。
“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基督徒,乔治。”我说。
“哦,是的,你知道……”乔治陷进他的椅子里。大家一时无语,就好像我们四人都在积聚力量,又要来上一通散乱的异议一样。
玛丽现在坐到了乔治对面的第二把凹面椅中。特伦斯像堵矮墙似的横亘在他们中间,而我架着腿坐在特伦斯脚边一码远的地方。乔治先开口,越过特伦斯对玛丽说话。
“我对上教堂的事从来都不太感兴趣……”他声音小了下去,有点醉意了,我想。“但我总是想让孩子们在他们小的时候对此兴趣越多越好。他们以后可能会排斥,我想。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一套连贯的价值体系,不逊于任何其他体系,而且还拥有这一整套的故事,很棒的故事,奇异的故事,可信的故事。”
没有人说话,乔治接着说。“他们喜欢上帝的概念,还有天堂和地狱,天使和魔鬼。他们经常谈论这些东西,我从来不能肯定那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我想那就有点像圣诞老人吧,他们既相信又不相信。他们喜欢祈祷,即便他们祈求的东西有时很搞笑。祈祷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内心生活的延展。他们为他们想要的,他们害怕的,做祈祷。他们每星期都去教堂,那是我和吉恩唯一没有分歧的一件事。”
乔治这些都是对着玛丽说的,后者在他说话时不住地点头,并严肃地盯着他。特伦斯已经闭上了眼。现在乔治说完了,他挨个打量着我们,等着被反驳。我们动了动。特伦斯用胳膊撑起身子。没有人开口。
“我看不出来这会对他们有害,一点点古老的宗教。”乔治重申。
玛丽开腔了。“哦,我不知道。基督教里有太多东西可以反对了。既然你并不真的信它,那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这个。”
“好的,”乔治说,“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