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斯改变话题,问道:
惟独他几乎什么也没喝,而只是一个劲地猛吃。
早晨,埃希曼穿条短裤在大敞着的窗户前做操。雾气中清晰地显出一排排排列整齐的集中营简易木棚,传来机车的汽笛声。
利斯过去并不妒忌埃希曼。利斯地位很高,但没有高的职务——他在帝国保安总局被认为是个聪明人。希姆莱喜欢同他交谈。
上层人物多数情况下都极力不向他显示自己职务上的优势。他对到处受到尊敬、而不仅仅只是保安警察的尊敬已经习以为常。帝国保安总局无所不为,无所不至——无论在大学里,还是在儿童疗养院院长的签字里;无论在青年歌手在歌剧院的招待性预演里,还是在为春季画展挑选绘画作品的评委会决议里;以及在准备人选国会的候选人名单里,都显示出他们的势力。
这里是生活的轴心。国家秘密警察的工作,是党永远正确的基础,是党的逻辑或非逻辑战胜一切逻辑的根本,是党的哲学战胜一切其他哲学的保证。这是根神奇的魔杖!一旦把它丢失,魔力便冰消瓦解——伟大演说家便变成饶舌婆,科学巨擘便变成别人思想的应声虫。因此,这根魔杖是决不能丢弃的。
斯晚上视察毒气室时,人们给他们安排了一次意想不到的小活动。建筑师在毒气室中央安了张小桌子,准备了葡萄酒和下酒菜,赖内克邀请埃希曼和利斯饮杯葡萄酒。
埃希曼对这项小发明微微一笑,说:
“我很乐意吃点。”
他把大檐帽交给自己的警卫,在桌子旁坐下。他那张大脸突然变得和善和忧虑,这是所有在铺上桌布的桌子后面就座后想开始吃喝的男人们常有的表情。
赖内克起身斟上葡萄酒,大伙拿起酒杯,等待埃希曼的祝酒词。
望着埃希曼,利斯在这个早晨平生头一次感到惶恐不安的嫉妒在体内骚动。
临行前,埃希曼若有所思地说:
“要知道我同您是老乡,利斯。”
他们开始列举令他们高兴的家乡城里那些街道、饭店、电影院的名字。
“当然我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埃希曼说,并且说了个当时不让他这个小作坊主的儿子进门的俱乐部名字。
在这水泥屋的寂静中,在这些斟满美酒的高脚杯里充满一种紧张气氛,使利斯觉得心脏简直无法承受。他想为德国的理想大声干杯,来缓和一下这种紧张气氛。但紧张气氛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有所增强——党卫军中校嚼起夹肉面包来。
“先生们,你们怎么啦?”埃希曼问,“香肠挺不错嘛。”
“我们等候主人干杯哩。”利斯说。
党卫军中校举起酒杯。
“为今后公务顺利D我以为,这方面的成就是值得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