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新的想法使莫斯托夫斯科伊大吃一惊。他甚至眯缝起眼+睛,不知是因为眼睛突然疼痛,还是想避开这折磨人的想法。要知道,他的疑惑也许并不是软弱、无能为力、自相矛盾、疲惫、缺乏信心的表现。也许,这些时而胆怯、时而凶狠地突然向他袭来的疑惑是他身上曾经有过的最珍贵、最纯洁的东西。可他已经把它们压下、放弃,对它们感到痛恨。也许,这些怀疑中有
夫斯科伊默不作声。
“是我搞错了?”利斯惊讶地问,“不!我没搞错。您和我们都憎恶这里所写的东西。您和我们是站在一起的,而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站在另一边的!”他指指伊孔尼科夫的纸片。
“好吧,好吧,”莫斯托夫斯科伊急匆匆恶狠狠地说,“让我们话归正题。这些纸片吗?是的,是的,是从我那里搜到的。您想知道是谁转交给我的吧?这不关您的事。也许,是我自己写的。也许,是您指使自己的爪牙把它们偷偷塞到我褥子底下的。明白吧?”
霎时间好像利斯就要接受挑战,大发雷霆,大叫大嚷:“我有的是办法让您开口!”
他十分希望这样,一切也就变得简单轻松。多么简单明了的字眼…敌人。
但利斯说:
“这些破纸片算什么?谁写的不都一样吗?我知道:不是您也不是我。我多么难过。真难以设想!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战俘,关在我们集中营里会是谁呢?如果没有战争,我们集中营里关押的将是党和人民的敌人。您那些熟人们,他们也蹲在你们的劳改营里。倘若在安定的和平时期,我们的帝国保安总局将把你们的囚犯列人日尔曼系统,我们是不会把他们释放的,你们的犯人就是我们的犯人他冷冷一笑。
“那些被我们关在集中营里的德国**党员,你们在1937年也关押过。叶若夫关押过他们,帝国头目希姆莱也关押过他们……当个黑格尔主义者吧,老师。”
他朝莫斯托夫斯科伊使了个眼色:
“我想,在你们的劳改营里,外语知识的有用程度对您来说不比在我们的集中营里小。今天我们对犹太人的憎恨使你们害怕。也许,明天你们就将吸取我们的经验。而后天我们就将变得宽容了。我走过了一条漫长的道路,由一个伟人带领着我。您同样在一个伟人带领下走过了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您相信布哈林是*细吗?只有伟人能够领导你们走这条道路。我同样了解勒姆?,我相信他。但必须这样。你们的恐怖手段杀了几百万人,这使我很痛苦,但全世界只有我们德国人懂得:必须这样!完全正确!您要明白,我是多么理解你们。这场战争让你们不寒而栗。拿破仑本不该对英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