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然后又像爆豆子般说出一些令人惊愕、出乎意料、可怕而又荒谬的话:“当我们相互看对方的脸时,我们看到了不仅是一张令人厌恶的面孔,我们也是在照一面镜子。这是时代的悲剧。难道您没有在我们身上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意志?难道对你们来说世界不就是你们的意志,难道谁能使你们动摇,能使你们止步?”
利斯的脸往莫斯托夫斯科伊的脸旁凑。
“您明白我的话吗?我俄语掌握得不好,但我很希望您能理解我。您以为您在憎恨我们,但其实,您是在憎恨同我们相似的自己。很可怕,对吗?您明白吗?”
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决心保持沉默。利斯无意引他说话。
但一瞬间,他仿佛觉得,那个盯住他眼睛的人并非打算哄骗他,而是真诚地使出混身解数,在挑选合适的字眼。他像发牢骚似的,请人帮他搞清令他苦恼的问题。
兵就前进。我一直是党内的理论家,我对哲学、历史问题感兴趣,但我是党员。难道你们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喜欢卢布扬卡?”
莫斯托夫斯科伊注视着利斯的脸,心想,这张苍白的、大脑门的脸庞应当绘在人类学图志的最下方,从他那儿往上,进化为长满毛发的尼安德特人?。
“假如中央委员会责令您去加强契卡的工作,难道您可以拒①得名于德国的尼安德特河谷,生活年代约在万年至35万年前。
绝?只能把黑格尔放在一旁就开路。我同样把黑格尔丢开了。”
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瞟一眼说话人,对黑格尔的名字竟然被那张脏嘴提到感到吃惊,这简直是亵渎……在拥挤的电车上,一个危险的惯偷走到他跟前,找他攀谈。他就会一边听着,一边盯住惯偷的两只手,只要他把刮脸刀一闪,就朝他眼睛打过去。
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感到困倦和不舒服。仿佛有根针扎在心口上。
“您明白吗?明白吗?”利斯迅速地说,已经不再盯着莫斯托夫斯科伊,像是十分慌乱,“我们打击你们的军队,但我们是在打自己。我们的坦
而利斯抬起手掌,看了它们一眼说:
“我们的手同你们一样,都喜爱劳动,不怕脏。”
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眯缝起眼睛,对他的动作和话语感到无法忍受。
利斯迅速而又兴奋地说了起来,仿佛已经同莫斯托夫斯科伊交谈了很长时间,现在为能把被打断的、未说完的话讲完而高兴。
“只要乘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您就能坐在苏联城市马加丹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在我们这里,您就是在自己家里,可您不走运。当你们的宣传开始同金融寡头的宣传一起抨击党的司法制度时,我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