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前厅来到一间顶棚塌陷的房子里,立刻有一种从工厂管理处来到车间的感觉。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火药辣味,花花搭搭的空弹壳在脚下吱咯作响。一架淡黄色儿童小推车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反坦克地雷。
“那座摇摇欲坠的房子夜间被德国人占领了。”波丘法罗夫走到窗前,说,“太可惜了,这座房子地理位置好极了。窗户面向西南,我们整个阵地的左侧都可以控制在我们的炮火之下。”
窗户用砖头堵死了,只留下一些狭窄的枪孔。窗户旁边摆着一挺重机枪,机枪手没戴帽子,头上缠着沾满尘土、被硝烟熏黑的绷带。他正在往机枪上装新的子弹带,而一号射手露出洁白的牙齿,嚼着一块香肠,准备过一会儿再次射击。
中尉连长走过来。他的军便服口袋里插着一支白色翠菊花。
“勇士。”别列兹金微笑着说。
什么?……”
别列兹金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波丘法罗夫同志,我想看看你们的防御阵地。”
工人新村里这条狭窄的街道呈现一派悲惨景象,贴着花花绿绿糊墙纸的墙壁裸露着,一座座小花园和菜园被坦克履带辗压得乱七八糟,有的地方还保存几株秋天的天竺牡丹,孤零零地开放着鲜艳的花朵。
别列兹金突然对波丘法罗夫说:
“能见到你太好了,少校同志。”中尉说,“情况正像我夜间对您说的,他们又进攻‘6/1’号楼了。进攻是九点钟开始的。”他说着抬手看了看表。
“团长就站在这里,快把情况向他报告一下。”
“对不起,没认出来。”中尉迅速举手敬礼。
六天以前,敌人包围了这个团防区内的几栋楼房,开始一丝不苟地逐个吃掉它们。苏军防线逐渐瓦解于楼房的废墟之下,连同坚守防线的红军战士的生命一起消失。但一栋带有深深的地下室的工厂大楼里,苏军防御部队继续在顽强抵抗。坚固的墙壁经受住了炮火的轰击,尽管不少地方已被炮弹击穿。德国人试图从空中炸毁这座大楼,携带鱼雷的飞机曾三次向它发射威力强大的鱼雷。楼房的墙角已被全部
“波丘法罗夫同志,我老婆好久没来信了。我是在路途中找到她的,现在又没有消息了。我只知道她带着女儿到乌拉尔去了。”
“会来信的,少校同志。”波丘法罗夫说。
在一座两层楼房的半地下室里,一些等待夜间撤离的伤员躺在用砖头堵住的窗户下面。地板上摆着一桶水和一只水杯,正对房门的两个窗户之间贴着一张美术明信片《少校求婚》。
“这里是后勤分队,”波丘法罗夫说,“再往前走就是前沿阵地了。”
“我们到前沿阵地去吧。”别列兹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