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克雷莫夫时没有感觉到、没有想到的,在分离之后暗暗使他痛苦、使她不安的—尚未断绝的对他的柔情,为他担忧的心情,和他处惯了的感觉—近几个星期以来增强了,又冒出来了。
她在工作时想到他,在电车上想到他,站队买东西时也想到他。几乎每天夜里她都要梦见他,在梦里呻吟,喊叫,惊醒。
梦总是噩梦,总是梦见大火,梦见打仗,梦见克雷莫夫面临危险,而且总是无法使他脱离危险。
早晨,她在匆匆忙忙地穿衣服,洗脸,担心上班迟到的时候,她也在想着他。
她觉得她已经不爱他了。但是,难道会这样时时刻刻想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会因为他不幸的命运感到这样痛苦吗?为什么每次里蒙诺夫和沙尔戈罗茨基嘲笑克雷莫夫喜欢的一些诗人和艺术家,说他们平庸无才的时候
“你没有钟吗?我要去库兹涅茨桥24号。”
她已经压不住火气,说:
“柳德米拉,你的性格很乖僻。难怪你住着四居室的一套房间,妈妈却宁愿在喀山孤单单一个人过日子。”
叶尼娅说过这两句无情的话,便懊悔说得太尖刻了,为了让姐姐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相互信任的关系还是胜过偶然的争执,就说:
“我希望相信诺维科夫。不过总是,总是……为什么这话让保安人员知道了呢?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可怕的一层迷雾怎么来的呢?”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话。’到了夜里,我猛然想起来:诺维科夫秋天上古比雪夫来的时候,我对他说过这话。我觉得,我简直要发疯了,我觉得太可怕了……”
“你倒霉。你就应该遇到这类的事儿。”
“为什么我就应该?”叶尼娅问道。“你也可能会有这种事儿嘛。”
“噢,不是。你丢了一个,又找一个。却要对这一个说那一个的事。”
“不过,你也和托里亚的父亲分手了呀。恐怕你也对维克托说了不少。”
她很希望妈妈在她身边。她会把头放在妈妈的肩上,说:“妈妈,我太累了。”
柳德米拉说:
“你可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那位将军也许会把你们说的话对什么人说说,那人就记下来了。”
“是啊,是啊,”叶尼娅说,“真奇怪,这样简单的问题我竟没有想到。”
来到柳德米拉又清静又安宁的家里,她更清楚地感觉出自己内心的慌乱了……
“不,你说的不对,”柳德米拉用肯定无疑的语气说,“这是根本不同的两码事。”
“那又为什么?”叶尼娅问道。她看着姐姐,忽然感到很恼火。“你要知道,你说的话实在太蠢。”
柳德米拉很平静地说:
“我不知道,也许很蠢。”
叶尼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