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一下子爬起来,把全屋的人喊起来,会怎么样呢?几百个强壮的男子汉团结起来,两分钟就会把凶手制服,会救活一个同伴。但是谁也不抬头,谁也不叫喊。杀一个人,就像
凶手趁被害者睡觉的时候,拿一个大钉子插到他的耳朵里,然后用力一砸,把钉子楔进脑子里。有五个人,包括阿巴尔丘克在内,被侦缉人员传去。看样子,侦缉人员感兴趣的是钉子的来历。这种钉子才进库不久,生产部门还不曾领用。
在洗脸的时候,巴尔哈多夫在木槽边和阿巴尔丘克站在一起。巴尔哈多夫朝他转过湿漉漉的脸,一面舔着嘴上往下流的水滴,一面小声说:“该死的东西,你记住,你要是去告发,我一点也没有事儿。可是今天夜里我就收拾你,狠狠收拾你,叫全营都知道厉害。”
他用毛巾把脸擦干以后,拿平静的眼睛看着阿巴尔丘克的眼睛,看到眼睛里的神气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便握了握阿巴尔丘克的手。
在食堂里,阿巴尔丘克把自己的一钵子玉米糊送给了涅乌莫里莫夫。涅乌莫里莫夫哆嗦着嘴唇说:
“真是野兽。把我们的阿布拉姆害死啦!多么好的一个人呀!”
,不想把斯捷潘诺夫说成敌人,说成持不同政见者。他走到角落里,有些洗礼派教徒正在这儿祷告,他听了听他们的嘟哝。
这时候响起大组长萨罗科夫的响亮的声音:
“起立!”
大家一齐站起来,上司走进了棚屋。阿巴尔丘克侧眼看着虚弱不堪的多尔戈卢基那苍白的长脸,看着他两手紧贴裤缝站在那里,嘴唇还在嘟哝着,大概还在念他的诗。斯捷潘诺夫坐在旁边。他像往常一样,目无领导,不服从本棚屋明明白白的内部规章。
“搜查啦,搜查啦。”囚犯们小声说。
他说着,把阿巴尔丘克的玉米糊端到自己面前。
阿巴尔丘克一声不响地站起来,离开饭桌。
在走出食堂的时候,大家纷纷让路,佩列克列斯特往食堂里来了。他在跨门槛的时候,把身子弯了弯,因为劳改营的门都没有他的个头儿高。
“今天是我的生日。来我这儿玩吧。咱们喝两杯。”
多么可怕!有几十个人听到了夜里的凶杀,看见一个人走到鲁宾的床铺边。
但是没有搜查。两名头戴红蓝制帽的年轻看押兵从床铺中间走过,一面打量着囚犯们。其中一名士兵走到斯捷潘诺夫跟前,说:
“教授,你坐着呀,你是怕把什么东西冻坏呀。”
斯捷潘诺夫转过他那翘鼻子的宽宽的脸,用鹦鹉似的响亮的声音很不自然地回答说:
“长官先生,请您对我称‘您’,我是政治犯。”
夜里,棚屋里发生了严重事件:鲁宾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