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霍地站起来,在屋里走起来。
当然,他吃够了玉米糊。多少天以来,他都在猜想着十月g,m节的伙食:会不会有肉丁炒白菜、通心粉汤、杂烩?
当然,很多事情要取决于侦缉人员。好一点儿的差事,比如管澡堂,切面包,是不容易弄到手的。他可以在实验室工作,穿白大褂子,干自在活儿,跟刑事犯们不发生关系,他也可以在计划处工作,可以领导煤矿……可是鲁宾不对。鲁宾想侮辱他,鲁宾泄他的气,在他身上寻找下意识地悄悄出现的东西。鲁宾就喜欢钻空子。
阿巴尔丘克一辈子痛恨圆滑,痛恨两面派和社会异己分子。
他过去的精神力量、他的信心,在于他能使用法庭的权力。他怀疑妻子,就和她离了婚。他不相信她能够把儿子教育成一个坚定的战士,就不让儿子用他的名字做父称。他常常痛斥摇摆不定的人,瞧不起爱发牢骚的人和意志薄弱、信念不坚定的人。他曾经把库兹巴斯工地上一些想家、不安心的莫斯科工程技术人员交付法庭。他把四十名离开工地跑回农村的工人判了刑。他还和钻营市侩的父亲断绝了关系。
可以做眼线。’他说的是告密者,比如说,向侦缉人员暗地汇报。”
莫尼泽一面继续补袜子,一面说:
“去他娘的吧,告密—是顶下贱的事。”
“怎么会告密呢?”阿巴尔丘克说。“你是**党员嘛。”
“他这**党员跟你一样,”莫尼泽说,“是过去的话了。”
做一个坚定不移的人,是幸福的。每一次把人送交法庭,他都可以证实自己的精神强大,证实自己是典范,证实自己的纯洁。他从中得到乐趣,增强信心。他从不躲避党的动员号召。他自愿不领取党员最高月工资。他天天穿着很平常的制服和靴子去上班,参加人民委员部委员会议,上戏院。有时党派他去休养,他就穿这套服装在雅尔塔的海边散步。他希望一切都像斯大林。
他失去使用法庭的权力,就失去自己的本色。鲁宾感觉到这一点。几乎
“我不是过去的,”阿巴尔丘克说,“你也不是过去的。”
鲁宾又使他恼了,因为说出了应有的怀疑,应有的怀疑往往比不应有的怀疑更刺激人,更叫人受不了。
“这不是党员不党员的问题。一天喝三次玉米泔水汤,大家都喝够了。我也恨死了这种汤。你这一点我赞成。不赞成的是你夜里和白天两副面孔。我和科尔卡的谈话,你听见了吗?”
“头朝下,腿朝上啦!”莫尼泽说过这话,就笑了起来。可能因为再没什么好笑的了。
“你怎么,以为我只有动物本能啦?”阿巴尔丘克问道。他觉得自己简直憋不住要把鲁宾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