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泪,也没有责难,基娅轻声说:“再见,妈妈。”她短暂地想起了其他家人——爸爸,还有哥哥姐姐们。但关于他们,她没有足够的记忆来道别。
后来,那点遗憾也消失了,因为乔迪和莉比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墨菲和明迪,一年中会来拜访好几次。棚屋再一次热闹起来,一家人围坐在老灶台旁,吃着妈妈的玉米煎饼、炒鸡蛋和切片西红柿。但这一次,热闹里有欢笑和爱。
这些年,巴克利小湾镇也发生了变化。一个从罗利市来的男人在老跳的棚屋站立了超过百年之久的地方修建了一个高档码头。每个滑道上都装了蓝色遮阳篷,可以停靠游艇。沿岸的船夫们都来巴克利小湾镇休息,花三点五美元买一杯浓缩咖啡。
主街上冒出几家装了明亮的遮阳伞的路边小咖啡店和海景艺术画廊。来自纽约的一位女士开了一家礼品店,卖一切镇上居民不需要而每一个游客都需要的东西。几乎每家店里都摆着一张桌子,专门陈列凯瑟琳·丹妮尔·克拉克的书。本地作家,获奖生物学家。菜单上列入了粗玉米粉以及蘑菇酱汁玉米粥,售价六美元。有一天,从俄亥俄州来的几位女士走进了
震动。他的船挤过灌木,基娅坐起来向他挥手。他也挥了挥手,但没有笑。她站了起来。
他把船系到他修建的小码头上,走向岸边的她。
“基娅,对不起。我有个坏消息。老跳昨晚在睡梦中去世了。”
一阵剧痛挤压着她的心脏。所有那些离开她的人都是主动离开的。但这次不同。不是抛弃,而是像库珀鹰回到了天空。眼泪滚落脸颊。泰特抱住了她。
镇上几乎所有人都去了老跳的葬礼。基娅没有去。但是葬礼结束后,她去了老跳和玛贝尔的家,带着早已过期的黑莓果酱。
基娅在篱笆外停住了。老跳的朋友和家人们站在扫得光溜溜的土院子里,有些在交谈,有些在为老跳生前的故事大笑,有些在哭。她推开门,所有人都看着她,然后自动让出一条路。站在门廊上的玛贝尔跑向基娅。她们拥抱着,来回摇晃着,哭了起来。
“上帝啊,他就像爱自己的女儿那样爱着你。”玛贝尔说。
“我知道,”基娅说,“他就是我的爸爸。”
后来,基娅走回自己的沙滩,用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方式和老跳说了再见。独自一人。
她漫步在沙滩上,想着老跳,关于妈妈的回忆闯进了脑海。她似乎还是那个六岁的小女孩,看着妈妈穿着旧鳄鱼皮鞋走下沙路,走在深深的车辙里。但在这个画面中,妈妈在道路尽头停下了,转头看向她,挥手道别。她对着基娅笑了,然后转身上路,消失在树林里。这一次,基娅终于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