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越来越短,他们再次把见面地点改为棚屋,因为白天的时间不够去阅读小屋。他们总在户外学习,但一天早上,狂风呼啸,基娅在火炉里生起了火。自从爸爸四年前消失后,再没有人踏进过棚屋的门槛。邀请别人进屋简直不可想象,除了泰特。
“要不要坐到厨房的火炉边上?”她问道。泰特把船停到了潟湖边。
“好呀。”他说,知道不要对这个邀请反应太大。
从踏进门廊起,他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探索她收集的羽毛、贝壳、骨头和鸟窝,不停地发出惊叹。当他们终于在桌旁坐定,她把椅子拉近,两人的胳膊和手肘几乎要碰到。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因为泰特忙着帮他爸爸做事,基娅感觉日子被从头到尾拉得很漫长。一天晚上,她从妈妈的书架上拿起她的第一本小说,达夫妮·杜穆里埃的《蝴蝶梦》,读到了爱情。过了一会儿,她合上书,走到衣柜旁。穿上妈妈的背心裙,在房间里绕圈;裙摆飞起,她在镜子前旋转。她摆动长发和臀部,想象着泰特邀请她跳舞,他的手扶着她的腰,就像她是德温特夫人。
高尔韦·金耐尔的一首:
我的确关心……
我的确说出了所有所想
用我所知的最温和的话语。如今……
我不得不说结束让我释然:
突然,她回到了现实,笑得弯下了腰。然后又站定,一动不动。
“到这儿来,孩子,”某个下午,玛贝尔大声招呼她,“我给你带了点东西。”通常是老跳给基娅带来一箱箱东西,每次玛贝尔出现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来吧,来拿你的东西。我来加油。”老跳说。基娅跳上码头。
“基娅小姐,看这儿。”玛贝尔说。她拿起一条桃色的裙子,印花裙摆上覆着一层薄纱,这是基娅见过的最美的裙子,比妈妈的背心裙还美。“这裙子正适合你这样的公主。”她把裙子举在基娅面前。抚摸着裙子,基娅脸上露出微笑
对更多生机的渴望
最终我只感到遗憾。
……再见。
基娅触碰着这些文字,仿佛它们是一条信息,仿佛当初妈妈特地把它们画出来是为了让女儿某天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读到并读懂。不算很多,不是塞在放袜子的抽屉深处的手写字条,但它是有意义的。她感觉到这些文字蕴含着强烈的意义,但她无法释放它们。如果她能成为一名诗人,就可以读懂这些信息。
九月,泰特进入高年级,没法经常来基娅这里,不过他每次来,都会从学校带来用过的教科书。他没有提生物书对她来说太超前,所以,她艰难地读着那些在学校待四年都不会读到的内容。“别担心,”他说,“每次读都会有所收获。”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