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变小了。这儿一滴,那儿一滴,被砸到的树叶像猫耳朵那样突然弹一下。基娅跳下床,整理橱柜,拖洗厨房沾满污渍的地板,刮掉灶台上粘了好几个月的结块的粗玉米粉。第二天一大早,基娅搓洗了爸爸散发着汗和威士忌臭味的床单,然后摊开晾在蒲葵丛上。她还打扫了哥哥们不比衣柜大多少的房间。脏袜子堆在衣柜后面,泛黄的漫画书散落在地上那两张遍布污渍的床垫旁。她试图回忆起他们的脸,以及穿过这些袜子的脚,但细节已经模糊了。甚至乔迪的脸都在渐渐淡去。有那么一会儿,她看到了
1952
那天晚上,在捕鱼男孩领着她穿越沼泽回家后,基娅盘腿坐在自己的门廊小床上。,bao雨带来的薄雾渗进打着补丁的纱门,轻触她的脸庞。她在想那个男孩,善良而强壮,和乔迪一样。和她有过交谈的人只有爸爸——偶尔聊几句——以及小猪扭扭杂货店的收银员辛格尔特里夫人,次数更少。她最近正教基娅区分二十五分、五分和十分硬币。便士基娅已经认识了。但辛格尔特里夫人有时候很爱管闲事。
“亲爱的,你到底叫啥?你妈为什么不来了?芜菁长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妈妈有很多杂事,所以让我来。”
“好吧,亲爱的,不过你从来不买够一家人吃的东西。”
“夫人,我该走了。妈妈现在就要这些玉米粉。”
如果可能,基娅会避开辛格尔特里夫人,去另一位收银员那儿结账,后者对她毫无兴趣,除了说孩子们不该光着脚来杂货店。基娅想告诉她,她并不打算用脚指头挑葡萄。反正,谁买得起葡萄?
渐渐地,基娅不再和任何人说话,只和海鸥说。她考虑要不要和爸爸达成什么协议,好让她可以用船。在湿地,她可以收集羽毛、贝壳,或许还能看见那个男孩几次。她从来没有朋友,但能感觉到有朋友的好处,也会有交朋友的冲动。他们可以一起在河口逛逛,探索一下沼泽。他大概把她当小屁孩,不过,他清楚湿地里的路,也许可以教她。
爸爸没有车。他开船去捕鱼、去镇上,以及穿过沼泽去沼泽几内亚。那是一家饱经风霜的酒吧和扑克牌屋,靠一条穿过香蒲丛的快散架的木板路与陆地连接。锡顶,护墙板切割粗糙,随意东加一块西加一块,地板高低不平,随着沼泽地上撑起房子的砖砌的柱子起伏。爸爸去那儿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开船,很少走路。他为什么要借船给她?
不过,他不用船时会让哥哥们用,可能因为他们要去捕鱼做晚饭。她对捕鱼毫无兴趣,但或许可以交换些别的东西。基娅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做饭或者做更多家务,直到妈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