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基娅在加速的时候柔和了许多。她驾船绕过倒下的老柏树,突突突地经过海狸洞口堆着的木头。然后,基娅屏住呼吸,开向潟湖的入口,那儿几乎被荆棘遮住了。她在树丛中慢慢地开,足足开了
1952
某个早晨,爸爸刮了脸,穿上一件皱皱的有领尖扣的衬衫,走进厨房,说要坐大巴去阿什维尔,和军队谈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到更多伤残津贴,所以去问问看,三四天回不来。爸爸从没告诉过基娅他的事,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基娅穿着过短的工装裤站在那里,抬头看向他,没说话。
“你和那些跑了的一样,又聋又哑。”他说,随后摔上了门。
基娅看着他瘸着腿走在小径上,左腿先摆到边上,然后向前。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大概所有人都会离开她,沿着小径,一个接一个。到了大路上,爸爸出人意料地回头看了看,基娅高高举起手,用力挥动,试图挽留他。爸爸举起胳膊,快速而草率地挥了挥。但他至少道别了。妈妈没有。
离开门廊,基娅信步走到潟湖,成百上千的蜻蜓沐浴在晨光中,翅膀闪烁着微光。橡树和密集的灌木围绕着湖水,使湖面变得像洞穴一般阴暗。她看到爸爸的船系着绳漂在那儿。如果她开船进湿地被发现了,他会拿皮带抽她,或者用放在门廊边的桨——乔迪之前管它叫“欢迎球拍”。
大概是对远方的渴望将她推向了船。那是一艘两头上翘的平底金属小艇,爸爸用它来捕鱼。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坐着它外出,通常是和乔迪一起。有时候他会让她掌舵。她甚至知道如何通过一些复杂的水道、河口,它们蜿蜒穿过相接的水和陆地,陆地和水,最后到达大海。虽然大海就在环绕棚屋的树丛后,但坐船去那儿的唯一方法是先往反方向的内陆开,然后穿过数英里的水网,迂回抵达。
但基娅只有七岁,还是个小女孩,不曾独自驾船外出。船就浮在那儿,用一根棉绳系在木头上。甲板上散布着灰色的污垢、磨损的渔具和压扁的啤酒罐。她上了船,大声说:“得像乔迪说的那样检查一下汽油,这样爸爸就不会发现我开过船。”她拿一根断了的芦苇戳进生锈的油罐里。“我想够一次短途了。”
像所有优秀的强盗那样,她看了看四周,然后从木头上解开棉绳,用单桨撑船。大片安静的蜻蜓在她面前分开,让出路来。
她经不住诱惑,拉了启动绳,发动机喷着白烟运转起来,她被震得向后踉跄了一下。她紧抓舵柄。油门加过头了,船猛地急转,发动机咆哮着。基娅松开油门,抬起手,船慢下来,漂浮着,发出嗡嗡声。
有问题的时候就放手。回到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