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围满了嬉笑说话的孩子。她认出了蔡斯·安德鲁斯和他的朋友们,那几个在人行道上骑自行车差点撞倒她的人。基娅转开头,坐到一张空桌旁。连着几次,她的眼睛背叛意志,看向那些男孩——她只认得他们。但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忽略了她。
基娅看着盘子里的派,里面填满了鸡肉、胡萝卜、土豆和小豆子,最上面是金棕色的酥皮。几个女孩走了过来,穿着宽摆裙,层层叠叠的裙衬让裙摆显得很蓬松。其中一个高挑,苗条,金发,还有一个微胖,脸颊丰满。基娅想不通,穿着这样的裙子怎么爬树,怎么上船。肯定也不能下水捉青蛙。甚至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
她们走近了。基娅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如果她们坐到她旁边,她应该说点什么呢?但她们走过她身边,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汇入另一张桌上的朋友。基娅很饿,但嘴巴很干,难以下咽。她只吃了几口,喝光了牛奶,然后往牛奶盒里塞满派,小心地不让别人看见,最后把牛奶盒和发面卷用纸巾包起来。
下午的课,她再也没张口说话。老师提问,她也站着不说话。基娅觉得自己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教别人的。干吗让自己被别人嘲笑?她想。
放学的铃声响起。她被告知大巴会送她到距离小径三英里的地方,小径都是沙子,车开不进去。她得每天早上走过去坐车。回家的路上,校车在深深的车辙里颠簸,经过成片的大米草时,前排唱起了赞美诗:“凯瑟琳·丹妮尔·克拉克小姐!”“高挑苗条金发”女孩和“微胖脸颊丰满”女孩,就是午饭时她看见的那两个女孩,大喊:“你去哪儿,湿地母鸡?你的帽子在哪儿,沼泽老鼠?”
终于,校车停在了一个没有标志、道路错杂的交叉路口,这些路都通往树林。司机拉动把手,打开车门。基娅赶紧下车,跑了差不多半英里,才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一路跑上小径。她没有停在自家的棚屋前,而是继续穿过蒲葵丛,经过潟湖,沿着橡树林中的小路,一直跑到海边。这林子密得像个避难所。她一头冲进荒凉的海滩,停在潮线前,大海向她张开宽阔的臂弯,风吹散她盘起的发辫。基娅几乎要落泪,一整天都是。
顶着海浪的咆哮声,基娅大声呼唤她的鸟儿们。大海唱着男低音,海鸥和着女高音。基娅撒下派皮和发面卷,海鸟尖啸着在沼泽和海滩上空盘旋,然后落在地上,不停地转动脑袋。
有几只鸟温柔地在基娅的脚趾间啄食。她痒得发笑,笑着笑着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从喉咙底下发紧的位置爆发出沉重、破碎的呜咽声。牛奶盒空了,基娅非常害怕鸟儿们也会像其他所有人那样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