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是如有“南”助。
南爷虽在身边,哨牙炳却仍觉得不祥不妙。他闭起眼睛,右手食指和中指压住第四张牌背,大拇指用力沿牌面一路摸下去,冷硬的骨牌忽然变得炽热,似有一股电流传到他的皮肤,像一根点燃了的炸药火线往脑袋滋滋地烧上去、烧上去。时间静止,四周宾客的喧哗声彻底消退,哨牙炳只听见皮肤和牌面的磨擦声音。声音极细极细,不可能听得到,但是他千真万确地听见一道轻微的“咝——咝——咝”,仿佛皮肤被骨牌割破漏气。
大拇指摸到了牌上的第一个圈。哨牙炳边摸边暗骂:“刁那妈!刁那妈!唔捻好!唔好捻!”但不管如何骂娘抄家,摸下去,再摸下去,长长窄窄的骨牌上密麻麻都是圈圈,非常像一只使人绝望的七点。没希望了,没希望了。满天神佛和南爷这回不灵验了。
哨牙炳停手抬头望向众人,不管是其他堂口的赌客抑或新兴社的手下都盯着他的牌,眼神都在喊唤:“鸳鸯六七四!鸳鸯六七四!”无人开口,却个个都用眼睛说话,可真应验了“赌桌无父子,钞票无兄弟”的坊间真理。但哨牙炳这时候最在意的其实是老天爷到底想说什么。如果第四张牌确是七点,连续三把鸳鸯六七四,老天爷肯定意有所指。是否刻意在引退之时来个总结,提醒他,江湖路其实是失败路,从一开始我赵文炳已经走错?假如一九三九年留在粮铺做个安安分分的掌柜,是否可以避开这些年来的种种痛苦?但又或者,三把烂牌并非总结而是预警,老天爷告诉我,退出之后、移民之后,我将面对更为可怖的灾难?
无论老天爷想说的是什么,哨牙炳此刻与其说恐惧,毋宁是恼怒。老天爷在玩弄我吗?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今晚来说?真不给我留个面子?老子行走江湖三十年,好歹是堂口大佬,在金盆洗捻之夜连摸三把大烂牌等于遗臭百年,让世世代代的弟兄都嘲笑。
不可以!输不得!不能输!哨牙炳的手微微发抖,别人以为他是紧张,唯他明白因为愤怒。
不愿输,怎么办?总不能够把骨牌吞进肚子吧?总不能够拒不开牌吧?
哨牙炳犹豫半晌,决定采用老法子,四个字:逆来顺受。当逆来了,顺着受,逆便不那么逆了。发生了坏事情,不见得必然有坏结局,换个心态去面对,坏事未尝不能被看成好事,这方面我赵文炳最拿手,否则也熬不出今天的局面,以前做得到,今天也难不倒我,在逆境里发笑是一种连老天也要佩服的本领。
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哨牙炳相信老天爷其实在对他说:“阿炳,时局艰困已经烂到了绝境边缘,你退出江湖的决定错不了。再不滚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