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不是那两根单杠,不是那堆朽木和遍地蓬蒿,而是那泛着白色炉台,它像个活人那样,虽然被人遗弃,却执拗地、倔强地依然待在原地,毫不屈服。还有那工棚也使他黯然神伤,早先工棚是看不见,它难为情地躲在农舍后边,可现在却无所顾忌地露出来,成为这个村子唯残存建筑,过路船只打老远就能望到它,以此来纠正航向。在倾圮倒塌工棚上戳起着当初充作天线用汽笛。只见几根垂下断线纠缠起,在风里悠悠忽忽地晃荡。沙地上还剩下长条木桌两条腿儿,这时有两只海鸥蜷曲着爪子在上面休憩。往上游稍走几步,能见到生满锈大铁锅碎片像把犁头似扎在浓霜覆盖草丛中。
所有这切细节阿基姆只是在船经过鲍加尼达村时看在眼里。每次过往,阿基姆眼睛始终也离不开那隐现在工棚废墟中当过银幕白色炉台壁……从中他看见是消逝不久童年景象。在这里,就在这河岸上,从春到秋捕捞队人忙忙碌碌;瘸腿基里亚格发号施令;鹅黄色头发卡西扬卡懂得生活,学会唱歌;渔业劳动组合大锅里煮过鱼汤;长条木桌旁日复日、年复年地商讨和决定劳动组合大事。而在这些成年汉子庇护下,土生土长卡西扬家孩子和其他家孩子得以躲过风雨,逐渐成长。白色炉台壁那时曾充当过银幕。当母亲见到银幕上个坏人正想偷偷地打死条名叫白牙狗时,她抑制不住:“你们怎只管傻眼看得下去呢?!”她呐喊声,便扑上去救狗。当然,母亲总是像孩子那样天真。但涅涅茨人古利绍依却是个专门从事狩猎成年汉子,他从馒头礁旁乘坐鹿拉雪橇到这里做客。眼看见电影上熊,他猝然拔出刀子向银幕扑去。再说渔汛以前盛大节日呢?难道身穿橙黄色连衫裙、肩上围天蓝色披巾母亲形象能够忘记吗?只消闭上眼,耳朵里便响起她跳舞时直使得地板都蹦离钉子跺脚声。她用披巾掩住嘴角,而披巾上印着展翅飞翔鸽子,印在披巾上“和平”两字忽而在人群中消失,忽儿又映入眼帘。和平是什意思,不想也能明白。它就是渔业劳动组合,就是捕捞队。和平——那就是母亲。当她寻欢作乐时候也不忘记孩子们,用她神采奕奕眼睛不时注视杂乱地躺在俄罗斯式炉台上小孩,对他们眨眨眼。而他们,虽然还是丁点儿小人,也想溜下炉台,蹬脚挥手地跳舞,直跳得地板咚咚响,拥抱个什人,搂紧他,或者把他抛向天空。和平和劳动——它是生活道路上永恒节日!
阿基姆没有能亲手把母亲埋在地下,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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