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心中把她埋葬掉。他暗自想:终将有天他船会开到渔业社所在地那个小镇,而在那里,他母亲身穿橙黄色连衫裙,手里拿个出院时带在身边包裹,坐在块石头上等他。“小阿基姆,小阿基姆!”她说,“你怎到这会儿才来?两腿都等得发酸啦!”正因如此,有次帕拉蒙·帕拉蒙内奇提议在鲍加尼达河口停靠下,让他去探望阔别许久村庄——无论如何这里终究是他故乡啊!可以到墓地上去瞧瞧,凭吊下故旧。但阿基姆却不领这份情,听到这话竟然嘴唇颤抖,尖着嗓子叫喊起来:
“谁也没有在这儿住过,也没有人葬在这墓地里!”他边说,边沿着铁扶梯奔往机舱去。凡遇上心中有疙瘩,他就在那机舱角里躲着。
从此以后帕拉蒙·帕拉蒙内奇再也不提停靠鲍加尼达村话。他只是举起望远镜来,定睛凝望已从地面消失渔村旧址。岸边有水浪冲塌工棚废墟,河滩上有泛滥带来原木、板条。度炊烟袅袅渔村如今杂草丛生。作机务房用小屋倾倒在地,像嘴啃泥似。墓地上,最后幸存几个十字架也因地冻而从土地里松脱出来,累累荒冢挤成堆,掩映在灌木虬根荆条之间,已经看不分明。而支撑长条木桌两根木腿也已经不见,只有铁锅碎片像尖尖楔子露出沙土之外。不久,连这露出铁片儿也将被风沙,被路蔓延而来杂草遮盖……
“生活就是这样。”帕拉蒙·帕拉蒙内奇·奥尔苏菲耶夫声音很大地叹口气,放下望远镜,任其挂在胸口,而自己则陷进遐想之中。“时间把人们从静止中唤醒,于是人们便随着生活浪花飘流。把谁抛到什地方,谁就在那儿生根。而人旦像挣脱锚链船样随波逐流而去,又何必再为陆地上事牵肠挂肚呢……”
有次,卡西扬卡寄来封信,使得阿基姆记起她。信封上署名是:“卡西扬卡·阿基莫芙娜·阿加菲娅。”好啊,把她哥哥名字当做父名用!那也好,读来怪好听:阿——基——莫——芙——娜!从信中得知卡西扬卡学油漆工已经满师,如今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附近个工地上工作。
“卡西扬卡!她是个有头脑人,到哪儿都能生活!”信把阿基姆感动。“其他几个弟妹怎样呢?他们学些什?在干什工作呢?如果能见上面,该有多好。”这个念头只是闪而过,终于连卡西扬卡信也没有回。他从来不写信,也没有写信时间,再说,那阵子谁对他都似乎可有可无,他什也不需要。
然而阿基姆命乖运蹇,顺顺当当生活眼看着又叫哪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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