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巴里哈河上游约莫六俄里的地方,一条更为湍急、清澈、盛产鱼鲜的苏尔尼哈河汇入叶尼塞河。柯利亚和阿基姆就是在这条河上遭过一次劫,让黑啄木鸟把作钓饵的蚯蚓吃了个精光。
山脉延伸到苏尔尼哈河那里就中断了。老远看得见山腰一侧的崖岸。山崖陡然遭到河水拦截,简直像仓猝回避叶尼塞河似的蓦然耸起,随后没入苏尔尼哈河,在水面上露出一个石岬。
山麓在水面上中断以后,在水底深处继续绵延。叶尼塞河的激流在它上面咆哮,翻腾。当地的渔民把水下的石岬叫做暗礁。礁石里里外外滞留着许多杂七杂八的废物,这些废物和石块上粘满了各式各样的水生甲虫、毛翅虫、瓢虫,特别是无数小虾,它们是鳇鱼、鲟鱼和其他水族喜爱的食物。
从苏尔尼哈河到奥巴里哈河和两河的下游地带出产上品的鱼,因此楚什镇那些“摸鱼的”就经常混迹在这几条河的河口偷渔。他们并不认为“摸鱼的”这个字有什么贬义,恰恰相反,甚至很乐意用这个词来代替惯常使用的“渔夫”一词。可能是这个外来的异族词能给人某种神秘感,能在人们心底里燃起欲望,想从事同样神秘的和侥幸的勾当,而且一般说来它能发展人的机智敏捷,养成人的老谋深算、坚毅不拔的性格。
对于法律和形形色色的时髦风尚,楚什镇的人们都用一种古老的农民式狡诈来决定取舍:如果法律能使他们摆脱苦难,帮助他们在物质上得益,捞到好处,他们就很乐意接受;如果法律严峻,限制了他们,他们就会装出一副愚昧落后、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什么我们报纸也不看,住在森林里,见了车轮也要磕头求拜等等。但如果实在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万不得已的时候,楚什镇人就开始进行默默的、长期的、韧性的斗争,不管是明地里纠缠,还是暗地里破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回避的事,就能回避掉,想弄到手的东西,就能弄得到,要把谁从镇上挤走,就准能挤掉。
在夜间作业以前,渔夫们身心交泰地围着篝火坐着,懒洋洋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等待天黑。篝火堆里除了两根原木外,还堆架着标有“铁路”字样的漆过的门板、俱乐部的旧沙发、柜子、贵重的薄板,火势蹿得很高,热烘烘的。篝火随着飘荡在河面上的晚风摇曳摆动,蹿动的火焰烤灼着人们的脸,而原始森林里吹来的疾风以及荒沟里堆积着的冰块连泥带水融裂时所散发的寒气,却直透人们的脊背。难以置信的是在莫斯科附近和几乎整个俄罗斯中部现在正干旱肆虐,森林在那儿自行燃烧,青草和庄稼萎谢枯干,沼泽见底,湖泊和池塘底里的淤泥龟裂,河道变得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