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颤抖下,有什打桩在心底,拔不走,隐隐咬住那丁点痛楚。
这时候,老师傅与工人们聚过来,他们被提水桶小男孩跑来嚷嚷“有人来踢馆”而吸引来。老师傅不相信古阿霞说法,太传奇,况且那棵台湾云杉价值不菲,能在中山北路精华路段找个10坪店租两年,更重要是云杉得再放三个月才能安定,目前含水率高,在原木应力完全未释放掉之前,贸然大剖,所制造材容易翘边、扭曲或裂开,价值丧失。
老太爷懂得老师傅劝诫,他们跟这多年,制材厂江山都是靠他们打下来。然而,老太爷内心也有个骚动,脑海浮现某个奇特记忆。他告诉老师傅与工人们,他还年轻时,跑过全台湾林场买原木,那时日本被美军炸坏,等到他们经济好起来,愿意花大钱向台湾买高级桧木修复被炸坏神社。他到花莲摩里沙卡深山,搭帐篷,等待传统伐木师傅“索马师仔”花上两星期,将千年扁柏砍倒。那个“索马师仔”说标下原木不靠价钱,靠缘分,要各方竞价材商说明那棵原木发生过故事。谁能说得出来呢!却由老太爷标下。
“要不是住在树旁,哪会知道那棵喜诺气故事,这间制材厂能起家,全靠那根原木。”老太爷指着天车横梁上某块平凡装饰木雕,说,“留小块在那做纪念,吃果子拜树头。”
现场沉默几秒,老太
前女孩竟然娴熟切,问:“你从哪来?”
“摩里沙卡菊港山庄。”
“歹饮(难喝)咖啡,还有苹果酱。”老太爷点点头说,“令人难忘。”
“谢谢。”
“那好奇,你要买什木头?”老人知道,古阿霞绝不可能买块小木头当纸镇或笔筒。
古阿霞在檐荫下选棵台湾云杉原木,抚摸五百龄切面,这棵树进入材质最佳时段。从年轮,她认真看出云杉生长坡度与岁月,并请求老太爷拿铁锤朝木头另头敲,自己贴上去听。那些清脆水沁声响传来,穿过无数时间压缩年轮密隙,再贴近些,能聆听到积迭年轮对人诉说语言。树是座森林与气候百科全书,凡是贴近它人在打开扉页之后,其余书页会被清风连续吹开般简单。
古阿霞睁开眼,走到原木某个位置,对老太爷说,“就在这位置里头,有个树心脏,要买走,去帮助个朋友。”
“心脏?”
“那是树曾经受过伤部分,变得比较坚硬,如果要取下得小心,带锯切到心脏,整棵树会裂开。”
“你认识索马师仔吗?上次听到树心脏,是索马师仔讲,只有他们才用狡怪话形容树仔,他们把树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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