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吉鲁跳下茄冬树,抓斧头,往寺庙后方森林走去,想砍下几根樟树树
也是抱持这样信念,有天也会把自己学校盖起来,对吧!”
古阿霞被重复数次“有天”震撼,确定某种心思被拨弄。她转头看慈明师父,看到对方流着眼泪,看来那是僧侣泪。古阿霞颔首,表达敬意,感谢她行动之坚毅、她心境之柔润给自己小小温柔,让自己有种脱离地面奇异感。然后,她有股最细微、连自己都不确定感觉成形,那是恐惧,她担心自己太单薄,无论如何努力,复校“那天”恐怕遥遥无期。
啃完猪肉干帕吉鲁,咂着牙缝肉屑,盘在榕树下休息。天将尽,他仰望天色从深蓝渐次到黑紫,黑冠麻鹭从寺院后方森林飞来,叫声鬼欢。蝙蝠捕食蚊蚋,冲入佛殿,在菩萨慈悲眼下追杀到底。他是好观众,不会错过它们表演,这时来点米酒,配上花生米会更好些。
蝙蝠盘聚在寺庙内棵老茄冬树上,像喝醉撒旦蛇行飘移。帕吉鲁走过去瞧,沿茄冬树走圈。最显眼是,树根有许多表示高龄树瘤,还有个腐蚀大洞。他朝漆黑树洞撒泡热尿,要是有蛇虫会先跑走,旋即用手掏出腐烂泥屑,认真细察会儿。
“这树生病。”他想。
帕吉鲁走到脚踏车,从伐木箱拿回把斧头。他拍拍老茄冬,说:“盘古发化成树呀!让来看看你肚子装什。让敲敲你,请你告诉,你肚子里装什病?”他用斧背奋力敲树干,贴上去听到树木虚疲回音。换几个敲击点,如此数回。
“这树病得有点重。”他又想。
他爬上树去观察,摘几乎残剩茄冬叶咀嚼,脑海想到是那些抓伯劳或竹鸡烤食人,会从鸟腹掏出油膜色彩各种脏器,填入茄冬叶增加风味。他之所以这样想,倒不是贪味,而是这棵树像内脏被掏空鸟类濒近死劫。树死亡过程类似冬眠,会活动段时间,再沉寂段时间。叶子慢慢掉光,树皮渐黑,苔藓逐渐寄生,也许三年后春天才死去不发芽。树干仍矗立十年,时间超过啄木鸟与五色鸟家族三十代生命总和,养活50公斤白蚁,如果倒在丰裕雾气森林中更能养活10吨苔藓与蕈类。
离死亡很近树木,菌类先寄生,吸引蚂蚁盘聚、蚊蚋环绕、昆虫觅食,最后招来蝙蝠夺食蚊蚋昆虫。帕吉鲁看着树枝上盘桓蝙蝠,能猜出这树生多久多重病。大自然有套演绎系统,只要抓住某环节,扯扯,便知道这套系统拴得多紧,甚至快把病主勒死。
他想拯救这株茄冬,或延长它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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