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世，总不能对所有可能突然发生
事都做好准备呀。它只不过是
匹大块头、笨拙而神经质傻马罢
，活在世上无忧无虑，他又寻思，甚至于狗，比方说，巴尼·基尔南酒馆那头杂种吧，要是个头也有这匹马这
大，碰上它可就够吓人。然而它长成那个样子可不能怪它呀。就拿骆驼（那是沙漠上船）来说吧，在它驼峰里可以把葡萄酿成酒。动物中十之八九可以关进栏里，或加以驯服。除蜜蜂而外[294]，再也没有人类这心灵手巧。对鲸要使用标枪上夹叉，对短鼻鳄鱼只要挠挠腰部，它就会懂得开玩笑滋味。在雄鸡周围用粉笔画个圈儿[295]。老虎呢，
那老鹰般锐利目光[296]。尽管斯蒂芬话使布卢姆多少分神，正当这艘马儿船在街上活跃时候，他脑子里却满是关于野地走兽[297]正合时机考虑。斯蒂芬依然继续谈着饶有趣味往事。
“刚才说什来着？哦，对啦！老婆，”他直截当地[298]说，“她要是能够结识你，会非常高兴。因为她对所有音乐都是倾心。”
他从旁边亲切地望着斯蒂芬侧脸：他长得活脱儿像他母亲，然而丝毫也没有通常那种必然会使女人着迷小白脸儿恶少气，兴许他生来就不是那号人。
可是假若斯蒂芬继承他父亲天赋（布卢姆相信是这样），这就在布卢姆心中展开新前景：例如参加芬格尔夫人为开发爱尔兰工业而于本周星期举办那种音乐会[299]啦，出入于般上流社会什。
此刻那个青年正在讲解着以《这里青春已到尽头》为主调精采变奏曲。这出自简·皮特尔宗·斯韦林克[300]之手。他是个出生于荡妇产地阿姆斯特丹荷兰人。他更喜欢约翰内斯·吉普[301]那首德国古老民谣，它描绘晴朗海，赛仑——那些杀男人美丽凶手——歌喉。布卢姆听，有点儿吃惊：
赛仑蛊惑人心，
诗人如此吟诵。[302]
他唱完开头节，就当场[303]译出来。布卢姆点点头说，他完全懂，央求斯蒂芬尽管唱下去。他就照办。
他那男高音音色极其纯美，表现出罕见才华。布卢姆刚听第个音调就加以赞赏。倘若他能得到像巴勒克拉夫[304]那样位公认发声法权威适当指导，再学会读乐谱，既然男中音已多得烂市，他就不难随意为自己标价。那样来，不久将来，这位幸福美声歌唱家就有机会出入于[305]经营大企业财界巨头和有头衔者那坐落在最高级住宅区时髦府邸。不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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