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吗?老实说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任务。哈德要我当他的美国人,我照办,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沉默片刻,在生意兴隆的法鲁达馆里各自吸饮冷饮,聆听周遭的喧哗声和吱吱喳喳谈话声。有台手提大收音机正在播放乌尔都语的浪漫情歌。我听到附近顾客的交谈,用到三或四种语言。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甚至也无法听出他们用哪种语言交谈:俘路支语、乌兹别克语、塔吉克语、法尔西语……“好吃!”哈雷德说,用长匙从杯里舀起面条,放进嘴巴。
“对我来说太甜了。”我回应他,但还是喝了这饮料。
“有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太甜。”他答,边吸吸管边向我眨了个眼。“法鲁达如果不是太甜,我们就不会喝。”
我们喝完饮料,走进傍晚的阳光,在门外停下点烟。
“我们分头走。”哈雷德划了根火柴,用手护住,让我点烟,同时小声说道,“沿着那条路,往南一直走,几分钟后我会赶上。别说再见。”
他转身走开,走到马路边缘,走进人行道与汽车之间行色匆匆的人潮里。我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几分钟后,在市集边缘,一辆出租车急驶到我身边停下。车后门打开,我跳进去,坐在哈雷德旁边。前乘客座坐着另一名男子,三十出头,深褐色短发从高而宽的额头往后梳。深凹的眼睛是暗褐色,暗到近似黑色,直到直射的阳光穿过虹膜,才让人看出眼眶里转动的土褐色。他的眼睛直视前方,透着睿智,两道黑眉几乎要在中央相接。鼻子挺直,往下是短短的上唇、坚定刚毅的嘴、浑圆的下巴。那人显然在那天刮了胡子,而且大概是不久前刮的,下巴上有着整齐分明的蓝黑色胡茬轮廓,让脸的下半部看起来很暗。那是张方正、对称、坚定的脸,在坚毅上,乃至比例上,都令人激赏,甚至每个突出的部位都令人激赏。
“这位是艾哈迈德·札德,”出租车驶离时,哈雷德介绍道,“艾哈迈德,这位是林。”我们握手,以同样的坦率和亲切相互打量。要不是那个奇特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浮现出微笑的线条,他那张坚毅的脸大概会叫人觉得严厉不可亲近。只要是处于专注、戒备的情况下,艾哈迈德·札德总会露出那种好像在一群陌生人里寻找朋友的表情。那是叫人卸下心防的表情,教我立刻就有好感的表情。“我听过许多你的事。”他说,放开我的手,把手臂靠在出租车的前座上。他的英语说得不流利,但清楚,腔调是混合了法语、阿拉伯语的动听北非腔。
“我想不全是好事。”我说,大笑。
“你比较喜欢别人说你坏话?"
“我不知道。我朋友狄迪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