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盲人歌手?”他问,“啊,你当然知道。在孟买,他们唱给我们听时,你和阿布德尔·哈德在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那一晚你在场?"
“对,我们都在。艾哈迈德、马赫穆德、你还没见过的悉迪奇,还有一些要跟我们一起跑这趟的人,那一晚全都在场。那是为这个前往阿富汗的任务所举行的第一场大型聚会。那是那时候我们聚在一块的原因,那是那场聚会的目的。你不知道?"他边问边笑,口气率直真诚,一如以往,但那几个字仍刺痛我的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原来哈德在那么久以前就在计划这趟行程,我心想,在我遇见他的第一个晚上。我清清楚楚想起那个烟气缭绕的大房间,盲人歌手为他们私人献唱的那个房间。我想起我们吃的东西,我们吸的大麻胶。我想起那一晚我认出的少数几张熟悉的脸孔。他们全参与这项任务?我想起那个毕恭毕敬向哈德拜致意的年轻阿富汗人,身子弯低,露出他放在披巾折层里的手枪。
哈雷德和我看见数百名男子,盘腿坐在清真寺旁开阔前庭的瓷砖地板上。盲人歌手唱完一首歌,众人鼓掌,大叫阿拉!阿拉!荣雄归阿拉!哈雷德带我们穿过人群,来到一个稍有隐蔽的凹室,哈德和纳吉尔几个人坐在那里。
我与哈德拜眼神相遇时,哈德拜举起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他旁边,他抓住我的手,拉我下去坐他在旁边。一些人转头看我们。我忐忑不安,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心中翻腾。一则害怕,害怕自己和哈德汗的密切交情如此公然呈现,一则骄傲,骄傲于他在众人之中单独把我拉到他身旁坐下。
“命运轮盘已转了整整一圈。”他把手搭在我的上臂,附耳悄声对我说,“我们相见,你和我和盲人歌手,如今我们再度听到他们的歌声,就在我们要开始这项重要任务之时。”
他在解读我的心思,不知为什么,我断定他是刻意的,我认为他肯定完全了解他的话有多么蛊惑人心。我突然很气他,突然痛恨他,甚至痛恨他的手碰着我的手臂。“你安排盲人歌手到这里?”我问他,直视前方,口气很尖锐。“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安排好一切那样?"他不吭声,最后我转头面对他。我与他目光相遇时,感觉到不由自主的眼泪刺痛了我,我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这么做很有用,我灼痛的眼睛保持干燥,但我的心一团混乱。这个有着肉桂褐肤色和整齐白胡子的男子,利用、操控我和他认识的每个人,把我们当成他上了锁链的奴隶。但他金黄色的眼睛里有着爱,有着我内心最深处始终渴望的那份完整的爱。他浅浅微笑而深深忧心的眼里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