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音:不行!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行,她不愿意解释。她甚至不让我回去跟她们说我不去了。后来,她还禁止我去她们店里买漫画书,让我去另一家店买,哪怕那将远得多。我很难过。也没从格林斯比的店里得到过哪怕一条香蕉饼干。几个星期后,我听到她把这事儿告诉了怀特夫人。她说她们的激情是不正常的。我还以为她在说她们往糖果里添加化学剂呢。
母亲和我爬啊爬的,把小镇抛在了身后,直到爬上山顶的纪念石碑。风总是很猛,所以母亲必须多戴几只帽夹。通常她只戴头巾,但礼拜天不戴。我们坐在石碑下,她感谢主让我们顺利地爬上山顶。然后即兴发挥,对世界自然本性、人类的愚昧荒唐和不可避免的上帝的愤怒发表一通讲说。之后,她会给我讲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英勇的人,鄙视肉体欢愉,转而信奉上帝……
那故事说的是“皈依的清扫工”,那个污秽而堕落的人沉溺酗酒,恶习多多,但在烟道里刮煤灰时突然看到了上帝的灵光。他心神狂喜地待在烟道里,许久都不肯出来,他的朋友们以为他快不省人事了。好不容易才劝服他爬出来。那些人说,尽管那张沾染煤灰的脸变得难以辨认,却熠熠闪光,犹如天使的脸庞。后来,他成了主日学校的导师,再后来就死了,飞往荣光之地。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我尤其钟爱“哈利路亚巨人”,那个自然界里的异类本有八英尺高,却经由虔诚祷告,缩到了正常人的六英尺身高。
时不时地,母亲会把自己的皈依故事讲给我听,那事儿十分浪漫。我经常琢磨,如果素以罗曼史小说闻名的密尔斯和伯恩出版社能贯彻复兴宗教的政策,我母亲准会成为明星人物。
有天夜里,她误打误撞地走到斯普拉特牧师的“荣光神圣征途”——那是个帐篷,搭在空地上,斯普拉特牧师每天晚上会在那里谈论被诅咒者的命运,并展示治愈疾病的圣迹。他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我母亲说他长得像埃罗尔·弗林,但更像圣人。在那个星期,很多女人找到了上帝。斯普拉特牧师的部分感召力源自他的兼职:拉兹伯恩锻铁工厂的广告经理。他很懂得放饵。“放饵没什么错,”当《时报》记者略带嘲讽地问他为什么给新近皈依的信徒发放盆栽植物时,他回答说,“我们的职责就是:得人如得鱼。”我母亲听闻此言便前去皈依,他给了她一本《圣歌》,又要她在圣诞仙人掌(没有花的)和铃兰之间选一种。她选了铃兰。第二天晚上,我父亲也去,她吩咐他一定要选仙人掌,可排到他时,盆栽全都分光了。“他就是没进取心,”她总这么说,停顿一会儿又说,“上帝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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