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那儿买东西,所以你很难说她是公正的,她从来就不具有显著的公正性。她爱,她恨,所以她恨马西波。有一年冬天,她被迫去那里买了一件束腹胸衣,结果就在那个礼拜天,圣餐仪式举行到一半时,有根鲸骨扎出来,刺伤了她的肚皮。整整一个小时,她无计可施。等我们回到家,她就一把扯下胸衣,把那根支棱出来的鲸骨插在天竺葵旁,以作扶持,但留了一片布料给我。我至今保留着这片布料,每当我受尽蛊惑想去裁件束腹胸衣,就会想起那根鲸骨,心里也就有数了。
母亲和我会步行上山坡,小山矗立在街道的尽头。我们所居住的小镇像是从山谷里偷来的,烟囱和小店铺挤挤挨挨,不带花园的小房子背靠背地凑在一起,整个儿乱成一团。群山围绕着我们,我们镇一路延伸到奔宁山脉,时不时被哪个农场或战后遗迹阻断一下。以前还有些旧坦克,但z.府把它们挪走了。小镇犹如一大块墨迹,街巷从中渗出,蔓延到绿色里,稳稳地向上攀升。我们家几乎就在这条长而又长的街道的最顶端。那是条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当你爬到山顶俯瞰就能望见一切,就像耶稣在尖塔上,只不过没那么诱惑人心罢了。朝右望去,能看到跨越峡谷的孔桥,桥后面就是艾丽森租房区,每年一次的市集就在那儿举行。母亲允许我去赶集,条件是帮她带一盆黑豌豆回家。黑豌豆的模样酷似兔子粪,泡在吉卜赛鸡肉汤里炖至黏稠,味道好极了。吉卜赛人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整夜都不睡,我母亲管他们叫“通*犯”,但总体来说我们相处得不错。苹果棒糖被摸走了,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如果人不多,而你钱又不够,他们仍然会让你免费坐一次碰碰车。我们老是绕着大篷车打仗,小街上的孩子——比如我——和大街上的富家子弟对打。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去布朗宁,放学后也从不留校吃食堂。
有一次,我去买黑豌豆,快要回家时,有个老太婆突然抓住我的手。我还以为她要咬我呢。她看了看我的掌纹,大笑了几声。“你永远不会结婚,”她说,“你不会,而且你一生漂泊。”她没有要黑豌豆的钱,告诉我赶紧跑回家去。我跑啊跑,使劲想弄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根本没想过结婚的事。我统共才知道两个终生未嫁的女人,但她们都很老,和我母亲一样老。她们经营着一家文具店,周三我去买漫画书时,她们时常送我一条香蕉饼干。我很喜欢她们,也常在母亲面前提起她们。有一天,她们问我,要不要跟她们去海边玩。我跑回家,大呼小叫,忙着倒空储蓄盒,想买把新的沙铲,可我母亲开了铁口,一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