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但这条河有时从上游至下游的河水都会泛滥,毁坏半个小镇。田地里长着营养不良的小麦,因为遭受了灾害,露出一块块光秃秃的泥土,不断映入眼帘,漫无止境,望不到边。树上黏虫密集,巢穴就像灰色的网一样挂在树上。他们不时会经过一些废弃的房屋,有些没了窗户,有些在上了锁的前门上泼溅着一道勇敢而绝望的油漆。偶尔会看到加油站,油泵装在摇摇欲坠的小店门前。路边随处可见房屋的茅草顶和被雷击中的棉白杨。自始至终陪伴着他们的,还有亲切友好的单调乏味和耐得住性子的天空。天空像防水布一样,苍白无色,滴不下一滴雨水。
在临近镇子的时候,他们从沃尔德沃格尔肉铺门前经过——在两块田地间,一座粉刷成白色的牢固房子前,有两个人在奔跑。一个是穿着件耐洗的印花裙、围着围裙、脚踏女式高跟鞋的女人,另一个是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有着运动员般的体魄,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在空中飘动。两人从田地那头跑来,冲着肉铺前满是尘土的停车场后不远处的终点线奋力奔跑。他们几乎齐头并进,一边拼命甩着胳膊,一边大笑。突然,那个女人猛地向前冲刺,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步幅就变小了。她踮起脚尖,跳跃着奔向终点。车经过他们时,戴尔芬转头望了过去。女人的几缕头发从辫子里散开,在她脑后飘动,突然跃入视线的一条红金色相间的条幅宣告了她的胜利。她最先碰到了停车场尽头的围栏,把男孩击败了。戴尔芬转回头,给西普里安指路。
“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女人,她可真能跑啊!前面拐弯。”
他们拐进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慢点开。”戴尔芬说。
这是条破烂不堪、崎岖不平的小道,有几处已被雨水冲毁,搅和过的泥泞晒干后留下不少泥坑和干痕。他们径直开向了饱受摧残的那座农舍——由三间昏暗的房间和一个突出的门廊组成,这里就是戴尔芬从小到大和父亲罗伊一起生活的地方。
开到门口时,他们恰好碰到罗伊正往门外走。他是个面色苍白、矮小佝偻的小老头,面相凶恶,长着小丑般的扁胖鼻子。他看到戴尔芬后,摘下了头上的宽檐软帽,捂住脸哭了起来,全身都随着啜泣声颤抖。他时不时拿下帽子,露出歪斜着抖动的嘴巴,再迅速用力盖回脸上。这是一段技艺堪称精湛的表演。西普里安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哭泣,即便在战场上。他吓坏了,掏出手帕,塞进了罗伊的手里,然后和这个老头一起坐在了门廊上。戴尔芬挺直肩膀,给自己壮胆般深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屋里。
很快她就跑了出来,大口喘着气,一言未发。两个男人正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