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进行一场抽抽搭搭、语无伦次的交谈。她又跑回屋里,用最快的速度把窗户一扇扇推开,然后回到了车里。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条围巾,用“夜巴黎”香水浸湿,然后捂住口鼻,系在脑后。屋里深刻而恐怖的气味让她相信,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父亲已远非“酒鬼”二字可以概括,他的生活已经彻底颓丧。她从他身边经过时,朝他屁股下的椅子腿狠狠踢了过去。
“不要这样!”西普里安说。
“你给我闭嘴。”戴尔芬一边透过嘴上的围巾说,一边再次勇敢地踏进房门。
屋里的恶臭让她怒不可遏,仿佛受到了侮辱和冒犯。她以前也收拾过父亲的烂摊子,但眼前却是另一番乌七八糟的狼藉。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弄成这样,好让她看看,没有她在身边时,他有多么绝望无助。地上蒙着一层霉菌,疏松发黑,食物、衣服、呕吐物和尿液都混在一起,再加上猪蹄的脚趾骨和细软的鸡骨头,都已腐烂发霉。搞不好还有生命垂危的狗爬进来过,死在了里面。屋里还有一层叠一层的昆虫外壳、发臭的老鼠屎堆和大概一蒲式耳[1]已经发芽烂掉的土豆,可能是街坊邻居怕罗伊饿死才送来的。在所有这一切的表层,密布着生机勃勃、奇臭无比的霉菌,看起来像是神秘的涂鸦。戴尔芬感到一阵恶心,有气无力、摇摇晃晃地走出屋子,回到了门廊上。
“我得找把铲子。”她说着,用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比她父亲哭得还要悲伤。西普里安彻底惊呆了,在此之前,她行事向来沉着冷静、谨慎而友善,他完全没想到她也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悲伤。西普里安过往的一举一动,包括在马尼托巴的戈尔菲尔德那次,和五金店老板亲热时被她现场撞破,都没能让她的眼眶湿润过。而现在,她的哭泣摧残着她的身心,让她几近崩溃,就像一场,bao风雨,上下颠簸,声势越发猛烈,然后渐渐平息,随后再次袭来。她父亲就坐在那里,听着汹涌的波涛,头埋得很低,一副虔诚的模样,就像在专心致志地听一场布道。西普里安无法承受如此直白的情感流露。他坐在门廊的台阶上,挨着戴尔芬,小心翼翼又无限温柔地用两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尊重她——她崩溃的模样让他深受触动。他之前只有在战场上偶尔目睹过这种场景,最顽强的战士离开人世时,才会让人如此悲伤。他开始轻轻地摇晃她,前前后后,低声安慰着她。
“别哭了,妹子。”他说。戴尔芬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哭得更厉害了。虽然她明白,这意味着他对她的感情更像兄妹之情,而非情侣之爱,但恶心难受的她还是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