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讨厌我,”她大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疯狂地跺着脚,“他不讨厌我,他不讨厌我,他不讨厌我!”
我真想用力拽住她的胳膊,给她泼冷水,终结她的幻想。我想对她说,对,他就是讨厌你,尤其是你!
当然,我控制住了自己,没那么说。塞莱斯汀到门口了,几近崩溃的她像货运列车一样径直冲了进来。这本来是感人的一幕,可我太难受,竟无动于衷。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明白了所有为人父母的人早就明白的道理:做父母的有时的确无能为力。无论你多爱孩子,你都免不了犯错。有时,你不免词穷,力不从心;有时,你不免情绪失控,当众出丑。而且,你无法向一个黄口小儿解释这一切。
这一年事态频发,一件比一件更重大、更可怕。海外正酝酿大战,几位公众英雄相继过世。z.府已失信于百姓,当地z.府也是如此。北达科他的很多地窖没存放粮食,反而塞进去了不少导弹。城市里又兴起一大批新计划、新工程。我们的开发商们几乎用尽了常用的路名,都开始用自己妻儿的名字命名那些死胡同了。
那一年,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让多特伤心了。
单身汉在圣诞节最落寞。我通常会去别人家共进家庭晚餐,结束后就回家。圣诞节是我一年里最空虚、最感到遗憾的日子。看书只能暂时转移我的注意力。电视上放着圣诞特别节目,电影明星们穿着丝绒礼服,高唱着圣诞颂歌,乘着雪橇,裹着白毛皮大衣,我的心情更加糟糕。我真正期盼的是去看那场圣诞演出,多特在台上扮演约瑟。她亲自邀请我去的,甚至借走了我一直留着的旧浴袍当戏服。她本来可以演耶稣,这让她很骄傲,但她个子高、嗓门大,最后只演了约瑟。整个夏天,多特都在棒球场边扯着嗓子为她喜欢的棒球队加油助威,就像一只疯狂的蝗虫,不停地唱着:“喔,宝贝!嗨,嗨,嗨!”结果练就了一副大嗓门。我记得在圣诞剧中,圣约瑟的台词很少,但多特坚称有二十句台词,所以我更加期待了。演出当晚我满心欢喜,边哼着伯尔·艾弗斯唱的圣诞小曲,边开车去接塞莱斯汀。那场灾难使我手足无措。
我说的是我的个人灾难,也是我的秘密,与那个扮演驴的男孩惹得多特发脾气无关,也与多特举起玛丽的木槌报复那个男孩无关。多特本来就脾气火爆,常常惹麻烦,所以我对演出时发生的意外并不吃惊。真不知道修女们怎么会让她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演出的灾难发生前,我看到了卡尔,那刺穿了我的五脏六腑,惊得我呆若木鸡,那才是我自己的灾难。
我借给多特当戏服的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