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辞职。”布里特-玛丽低声说。
女孩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又撞倒了什么东西,也许是一盏灯。
“不,不,妈妈在打电话,亲爱的,回去睡觉吧,宝贝……”
“您说什么?”
“
她闭上眼睛。他吻了她的眼皮,她母亲刚去世的时候,他经常这样做。她一度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他出现在公寓楼的楼梯平台上时,她就不再那么孤独了,因为他需要她。别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孤独。所以她喜欢他亲-吻她的眼皮。
“我的压力有点儿大,因为明天的会,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她想要相信他。他咧嘴笑笑,亲-亲她的脸颊,告诉她不要担心,他明早六点来接她,这样可以错开早高峰。
接着他打趣道:“不过,如果博格的所有汽车都开出来的话,也许会造成一点点的交通堵塞-!”她微微一笑,仿佛这句话很有趣。前门关上了,她站在门厅里,等他离开。
然后她来到楼上,铺好床,按顺序放好行李,叠起所有毛巾,又来到楼下,出了前门,步行穿过博格。外面很黑很安静,仿佛没有人住在这里,足球杯赛也从未举行过似的。
“不,绝对不!我都他妈的理解,亲爱的,我明白,这很棒,真的棒!自我实现。棒极了。所以你现在抓紧时间赶快实现一下!我们明天就回家了!”
她继续咬着嘴唇,松开他的手,紧紧抓住花瓶,钻到车外面。
“该死,亲爱的!怎么又生气了!我是说,你这份工作还要做多久?他们雇你到什么时候?”
“三个星期。”她强迫自己说。
“然后呢?三个星期之后,你就没有工作了?你打算留在博格当无业游民吗?”
不过披萨店的灯亮着,她听到银行和坐轮椅的女-人在里面笑。
还有别人的说话声、碰杯声、关于足球的歌声,银行还唱了别的歌,至于歌词,布里特-玛丽认为根本不值得细究。
她打开娱乐中心的门锁,按亮厨房灯,坐在凳子上,希望老鼠会出现,可是它没来。于是她坐在那儿,双手捧着手机,好像它是水做的,随时都会从她指缝间流走。她等了很长时间,才做好了打电话的准备。
打到第三遍,劳动就业办公室的女孩才接起电话。
“布里特-玛丽?”她问,听起来昏昏欲睡。
她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也下了车。
“你明白吧,这里不是你的家,对吗,亲爱的?”
她已经走开了,但她知道他说得对。
他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盛着郁金香的花瓶,拿进银行家,她慢慢地走在他身后。
两个人站在门厅里。“对不起,亲爱的。”他说,双手轻轻地托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