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爱国愣在那里。愣在那里不是说庞丽娜要分开,庞丽娜刚出事时,她就要分开;而是她去临汾找李克智,让李克智来劝他。曹青娥死后,庞丽娜也来吊丧。上午来,下午走。中午吃饭时,牛爱国与她迎面走过,两人也没
接着掏出二百块钱。牛爱国却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借他妈去世,与冯文修解开去年疙瘩。李克智:“冯文修说,你们俩掰归掰,但婶还是婶,两回事。”
牛爱国本打算辈子不再见冯文修,但听这话,鼻子酸,将钱接下。李克智说:“但说不是这事。”
牛爱国:
“啥事?”
李克智:
。来拨人,烧回纸,院子里涌出滚滚浓烟,像着大火。来拨人,牛爱国诸人伏在灵柩前哭几嗓子。开始知道来者是谁,后来哭得脑胀,已不知来者是谁,去者又是谁;开始能哭出声,后来哭得嗓子哑,也就是干嚎。第三天中午,吊丧人群中闪出个人,在灵棚前行礼,牛爱国又伏在地上干嚎。那人行完礼,没往外走,而是钻到灵棚里,拍拍牛爱国肩膀。牛爱国仰脸看,竟是在临汾鱼市卖鱼同学李克智。曹青娥死后,牛爱国其他同学也来吊丧,但他们都在近处;从临汾到沁源,有三百多里,这远赶来吊丧,牛爱国没有想到。牛爱国站起身,拉住李克智手,眼中涌出泪。李克智:“不是特意来,正好回沁源办事,听说。”
牛爱国攥住李克智手,又摇摇。李克智:“有话跟你说。”
牛爱国拉他钻出灵棚,来到堂屋,两人坐在牛爱国和百慧睡觉床上。牛爱国以为李克智要安慰自己番,谁知李克智说:“知你正伤心,不知能不能说别事。”
牛爱国哑着嗓子:
“妈死,再哭也哭不回来,说吧。”
“这话本不该说,也是受人之托。”
牛爱国:
“啥话?”
李克智看看牛爱国:
“庞丽娜前几天到临汾找过,让劝劝你。既然出事,你俩也闹僵,好也好不,事情也拖年把,不行就分开算;她别耽误你,你也别耽误她。”
李克智:
“去沁源县城,去找冯文修,才知道你们俩掰。”
去年庞丽娜出事之后,因为十斤猪肉,牛爱国跟冯文修闹掰;冯文修把牛爱国醉后话,都当成把把刀子,扎向牛爱国,对别人说牛爱国是杀人犯;当时牛爱国杀冯文修心都有。如今年过去,事情倒有些淡。但淡归淡,并没有从心里过去。牛爱国:“不要提他。”
李克智:
“可他听说婶去世,心里也不好受;人不好来,让捎来份礼金,算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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