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腿:“詹先生,别都怕,就不怕打官司,您快去快回,在县衙等你。”
没想到小韩这刀,恰恰扎着老詹软肋。延津教会本属开封教会,但老詹与开封教会会长有隔阂。开封教会会长是瑞典人,名叫雷吉奥·古斯塔夫,大家都叫他“老雷”。老詹和老雷有隔阂,并不是生活中有过节,而是有教义之争。教义上有分歧,这教越传,就离老雷想法越远。老雷早惦着把延津教会取消,合并到其他分会去。老詹说去告状。也就是那说,没想到没吓住小韩,倒是第二天早,教堂门楣上“天佑东方”四个字,就变成“延津新学”。老詹这才知道小韩厉害,没收教堂也不是时冲动,也对教会和老詹情况先有解。
学堂有,小韩又在县域内招教师。小韩招教师既重学问,又讲口才。讲口才不是讲你如何能说,是讲你如何不能说。最后选出十几个教师,皆是闷嘴葫芦。选这类人并不是小韩喜欢笨嘴拙舌,而是怕他们像自己样,嘴也不停地说;小韩说能说到正点上。他们不停地说,如果说下道,就把话说乱。接着在全县范围招学生。小韩招学生也有自己标准。过去没上过学孩子小韩不要,入新学者,须在乡下念过五年私塾。因小韩办学目是为讲话,现栽苗现浇水,小韩嫌季节太长;念过五年书人,才能听懂小韩话。既招男学生,也招女学生。由办学小韩又想到官制改制,将来县z.府各科科员,也准备从“延津新学”毕业学生中遴选。延津是个穷县,县上财政时维持不“延津新学”。学生学费还须学生家长自己掏腰包。小韩办学虽有些张冠李戴,但学生上新学之后,就有可能到县z.府当科员,许多乡下财主,便把自家孩子从私塾拔出来,送进“延津新学”。本来这事跟杨家庄卖豆腐老杨没关系,过去他把杨百顺和杨百利送到老汪私塾学《论语》,是因为不用交束脩,学是白学;现在小韩新学上个学还要交钱,老杨打死也不会送杨百顺杨百利进城上学。何况他也不想让他们哥儿俩将来到县z.府当科员,不当科员在家里做豆腐是自己个徒弟,当科员就更不把爹放到眼里。但在小韩新学开学头五天。老杨又改主意。老杨改主意不是因为老杨,而是因为赶大车老马。老马家里要翻盖厢房,头天请老杨去做豆腐。豆腐做完,已是晚上。老马以为老杨累天要回家歇着,马家庄离杨家庄还有十五里路;但老杨从灶房钻出来,还要拉着老马聊天。老马跟老杨在起不怕别,就怕聊天,因为老杨跟他根本聊不到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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