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你真这么想,老妈,我说不定真会重拾彩笔画呢。而作为回报,你或许也可以重拾你的大提琴。”
“哦,没门。那一切对我来说已成过去了。除非有人急着要给他们自拍自导的僵尸片找配乐。”
然而,另有一些早晨,母亲会自始至终紧绷着脸,没有笑容,哪怕那杯匆忙的咖啡她不必急着喝完。如果乔西这时说起她那台矩形板里的家庭教师,竭尽所能地拿他们打趣,母亲会一脸严肃地听着,然后插嘴道:
“我们可以换老师的。如果你不喜欢这家伙,我们随时可以换。”
“不,老妈,拜托。我只是随便说说,好吗?事实上,这家伙比上一个要好多了。而且
,刚好看到她的汽车驶向远处的山头。乔西没有再对我大吼大叫,可等到我们进了楼下的厨房,她在用早餐的全程中却一直没有微笑。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如果她没能陪伴母亲喝那杯匆忙的咖啡,她这一整天都有可能被孤独感所渗透,无论有什么别的事情来填充余下的时间。
偶尔,母亲早上不必着急;当她穿上她那套高级服装,手袋靠在冰箱上的时候,她会慢条斯理地喝那杯咖啡,甚至从高脚凳上起身,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端着杯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时她会站在大窗户前,沐浴在太阳早晨的图案中,说着这样的话:
“知道吗,乔西,我感觉你已经放弃彩色铅笔画了。我喜欢你现在画的那些黑白画。可我真的很怀念你的彩笔画。”
“老妈,我已经认清了我的彩笔画有多么地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噢,你说什么呢!”
“老妈,我画彩笔画就像你拉大提琴。事实上,只会更糟。”
就在乔西说出这话时,母亲的脸上绽开了微笑。母亲不常微笑,但每当她微笑时,她和乔西的笑容总是惊人的相似:她的整张脸似乎都洋溢着善意,而那些平时制造出那般紧张表情的皱纹,此时却会折叠重组,传达出的是幽默与温和。
“我得承认,我的大提琴演奏水平,哪怕是在其最辉煌的时刻,听上去也像是吸血鬼德古拉的奶奶。可你对色彩的运用更像是,唔,夏夜的湖泊。诸如此类吧。你用色彩能做出一些很美的东西来,乔西。做出别人连想都没想过的东西来。”
老妈,孩子的画在父母的眼里总是那样的。这和进化有关。”
“你猜怎么着?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回你带到聚会上来的那张你画的非常棒的传单。上上一次聚会的时候。那个姓理查兹的女孩说了两句有点讽刺的话。这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知道,可我还是得再啰嗦一遍。那位年轻的女士嫉妒你的才华。所以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