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通知你们;或许伊内斯·安东尼亚说的不幸是指若昂·弗朗西斯科死亡,这些日子死神一直在门口游荡,往前走一步准备进门,接着又后悔了,也许是被老汉的沉默吓坏了,仿佛死神对一个人说,跟我来吧;而那人既不询问也不回答,只是凝望着,那目光也会让死神胆寒。伊内斯·安东尼亚不知道,阿尔瓦罗·迪约戈不知道,而他们的儿子也正在只顾自己的年纪,巴尔塔萨把要去的地方告诉了若昂·弗朗西斯科,爸爸,我和布里蒙达要到巴雷古多山区的容托山上去一趟,去看看我们从里斯本飞来时乘的那架机器,你大概还记得那个日子,人们说圣灵从这里的空中飞过,在工地上空飞过,其实那不是什么圣灵,是我们和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你还记得妈妈还在时到家里来过的那个神父吧,当时妈妈要宰公鸡,但他不让宰,说听公鸡歌唱比吃公鸡肉好得多,连母鸡也不让宰。听完这些旧事之后,一直不爱说话的若昂·弗朗西斯科开了口,我记得,全都记得,你放心地去吧,我还不到死的时候呢,等时候到了,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可是,爸爸,你相信我曾经飞过吗;我们老了的时候那些将来会发生的事就开始发生了,这就是我们能相信原本怀疑的事情的原因,即便不能相信它已经发生,也相信将来会发生;爸爸,我真的飞过;儿子,我相信。
驾,驾,驾,漂亮的小驴子,说它漂亮不是指小毛驴本身,它并不如歌谣里唱的小毛驴漂亮,驮架下还有不少磨伤,但它仍然快活地走着,因为驮的人轻巧,因为她是苗条飘逸的布里蒙达,从我们第一次看到她起,到现在十六年过去了,但成熟反而使她充满年轻的活力,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保守一个秘密更能保持青春了。到了沼泽地,巴尔塔萨砍了一捆藤条,布里蒙达则采了一些睡莲,编成一个花冠,套在驴子的耳朵上,这让它显得很美丽,从来没有人这样给它打扮过,这好似阿卡狄亚的田园牧歌,其中有牧人,尽管他是个伤残人,有牧人的妻子,她是意志的保管人,一般来说驴子不会出现在这类故事中,但现在它来了,是租来的,牧人心疼他的妻子,怕累到她,谁要是以为这只是什么平凡无奇的租赁,那是因为他对驴子没有概念,不清楚它们有多少次满心不情愿,不喜欢所驮的东西,因为加诸它们的重量让背上的磨伤越来越多,让它们倍受煎熬。把砍下的藤条捆好绑在驴子上以后,载重增加了,但只要乐意再重也不觉得累,况且布里蒙达决定下来步行,三者像是要闲逛,一个戴着花儿,另外两个陪伴着它。
时值春天,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