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灵巧地走到房间那一头,拔出木头内的长刀,扔上半空中,踮着脚尖转身,由后面接住刀子。长刀一下消失在他的衬衫底下。
“真利落,”我说,“只是有点儿太花哨了。”
他含着嘲讽的笑容走到我面前。
“说不定会害得你扭断手肘。”我说,“像这样。”
我抓住他的右手腕一拉,让他站不稳,然后侧转到他身后,蜷起前臂,从他肘关节下方往上提,再用前臂当杠杆支
他凄然地望着沙发上鼾声大作的韦德,喃喃低语,说的好像是真心话:“可怜啊,烂醉如泥。”
“他也许醉得像母猪,”我说,“但体形可不小。你抬脚。”
我俩抬着他,就算两个人合抬,他仍像铅棺材一般沉重。到了楼梯顶,我们顺着一道露天阳台走过去,途中经过一道紧闭的门扉。坎迪下颌朝那边比画着。
“太太的房间。”他低声说,“你轻轻敲门,说不定她会放你进去哟。”
我用得着他,所以没说话。两个人抬着烂醉如泥的身体继续走,拐进一道门,一把将他扔在床上。这时我抓住坎迪靠肩膀的地方,手指掐那里会痛,我故意掐他。他稍微退避一下,表情不自在起来。
墨西哥佬穿着黑白格子运动衫和密褶黑长裤,没系皮带,脚穿黑白双色鹿皮鞋,一尘不染。浓密的头发往后梳,搽了某种发油或发霜,亮晶晶的。
“先生。”他说着讽刺般一鞠躬。
“坎迪,帮马洛先生把我丈夫抬上楼。他跌倒受了一点儿伤。抱歉麻烦你了。”
“太太,没什么。”坎迪含笑说。
“容我道声晚安。”她对我说,“我累坏了。你需要什么,坎迪会替你办。”
“你全名叫什么,杂种?”
“手拿开,”他高声说,“别碰我。别叫我杂种,我可不是非法入境的墨西哥佬。我叫胡安·加西亚·德索托尤索托-马约尔。我是智利人。”
“好,风流先生。在这儿不要违犯规矩。谈起主人家,鼻子嘴巴都放干净些。”
他挣脱我的手,退后一步,黑眼珠冒出怒火。他把手伸出衬衫内,掏出一把细长的刀,刀尖放在手掌根部,让刀立起来,连看都没看刀身一眼。然后他垂下手去,趁刀悬在空中的一刻抓住刀柄。动作很快,看来不费吹灰之力。他把手举到跟肩膀等高,突然向前一弹,刀凌空飞出,颤巍巍地插进窗框的木头里。
“留心,先生。”他讥诮道,“少管闲事。没有人能愚弄我。”
她缓缓上楼。坎迪和我望着她。
“她是个洋娃娃。”他神神秘秘地说,“你留下来过夜?”
“不太可能。”
“可惜。她很寂寞,那个尤物。”
“别再两眼发直啦,小子。我们把这一位弄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