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上陆地了,”贡协议说。
“我才不把这地方叫‘陆地’呢,”加拿大人回答道。“更何况,我们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
在山的峭壁脚下与湖水之间是一条沙堤,最宽处有五百英尺,沿着沙滩绕湖逛一圈可能很轻松。但峭壁底部地势崎岖不平,火山岩和大浮石成堆,怪石嶙峋,横七竖八,好看却不好走。怪石大都风化,在地下火的作用下,镀上一层光滑的珐琅质,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光辉。我们脚步所到之处,微尘纷纷飞扬,夹杂其中的云母细片形成闪闪烁烁的火星云。
离湖滩愈远,地势愈高,我们很快来到了陡坡上,陡坡很长,蜿蜒曲折,堪称地道的滑坡,虽然可以缓慢往上爬,但务必小心翼翼,因为砾岩没有水泥粘砌,大石头光亮如玻璃,
英尺尚可上下攀缘,再往高处悬壁陡峭,那可是寸步难挪啊。”
“我看,船长,大自然处处为您提供方便,而且总爱帮您的忙。您在湖上很安全,除了您,任何人休想涉足这片水域。但是,避风港有什么用呢?鹦鹉螺号不需要港口嘛。”
“没错,教授先生。但鹦鹉螺号的一举一动都需要电,发电需要原料,要从原料中提取钠元素,要提取钠元素就得有煤,煤是从煤矿中开采而来的。哦,正是在这里,大海埋藏着一大片完整的森林,那是从地质年代就保存好了的。现在,这片森林已全部矿化了,变成了煤炭,居然成了我取之不尽的煤矿了。”
“船长,您的船员到这里不就改行当矿工了?”
“正是如此。这里的矿层一直往波涛汹涌的海浪下延伸,规模与钮卡斯尔大煤区相当。就是在这里,我的船员穿上潜水服,拿起镐和锹就可以挖煤了,我居然不必向陆地煤矿要一块煤炭。我在这里燃烧煤生产钠时,烟雾便从火山口冒了出去,外人一看,这座火山还活着呢。”
“可以看看他们干活吗,您的伙伴们?”
“不行,至少这次不行,因为我时间紧迫,要继续我们的环球海底旅行。因此,这一次只要把我储存的钠装船就行了。装船的时间嘛,只要一天就足够了,然后我们就继续我们的旅行。如果您想逛逛这个山洞,围绕环礁湖兜兜风,那就利用今天这段时间吧,阿罗纳克斯先生。”
我谢过船长,于是我去找我的两位伙伴,他们还没有离开他们的舱房。我请他们跟我走,但没有告诉他们目前处在的位置。
他们登上了平台。贡协议一向见怪不怪,处变不惊,睡觉前在水里,醒来时在山下,在他看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尼德·兰却只顾寻找火山洞是否有出口。
吃完饭,十时光景,我们下船来到陡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