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摩船长回答道,十指又回到琴键上,“就是巴布亚地区所有土人通通集中到这个海滩上,鹦鹉螺号也根本不必害怕他们的攻击!”
船长的指头在琴键上迅速移动着,我发现他弹的全部是黑键,弹出来的音乐很有苏格兰特色。很快,他忘记了我的存在,如醉如痴,完全沉浸在梦幻之中,这样一来我就不好再打扰他了。
我重新登上了平台。夜幕已经降临,因为,在低纬度地区,夕阳消失得很快,没有黄昏景象。我看着盖博罗岛,眼前只有一片模糊。但是,海滩上却点燃了好多火堆,证明土人不肯离开。
我就这样独自在平台上呆了好几个小时,虽然不时想起这帮土人,但已经不再担惊受怕了,船长的坚定信心感染了我;可我有时也会把土人忘在九霄云外,一心只欣赏着热带绮丽的夜色。我心往神驰,思绪随着黄道十二宫飞向法国。再过几个小时,这些星辰将照亮法兰西。皓月当空,天顶众星捧月,洒下万里清辉。我不由得联想到,这颗忠心耿耿而又乐善好施的地球卫星,后天一定会如约而至,回到现在的位置,掀起这个地区的海浪,把鹦鹉螺号推出石珊瑚紧咬的牙床。午夜将至,只见阴沉的海面风平浪静,对岸树林也悄无动静,我便回到我的舱房,坦然地睡着了。
一夜平安无事过去了。也许是因为巴布亚人看到海湾里趴着一个怪物,一下子吓坏了,望而却步,其实盖板一直敞开着,为他们进入鹦鹉螺号船内大开方便之门。
1月8日,清晨六时,我又登上了平台。朦胧的夜色逐渐消隐。盖博罗岛随着晨雾的消散很快抛头露面了,先是海滩,接着是山峰。
土人们一直守在海滩上,比昨天人数还多,可能有五六百人。有几人趁着退潮,向前爬上了珊瑚礁顶,离鹦鹉螺号不足四百米。我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巴布亚人,身材高大,体格强健,额头宽阔而且高高隆起,鼻子粗大但并不扁平,满口白牙。红羊毛鬈发与油黑锃亮的身躯适成鲜明的对比,肤色与苏丹的努比亚人无异。割裂拉长的耳垂上挂着骨珠。野蛮人经常赤身裸体。在他们当中,我看见几个妇女倒是例外,从腰部到膝部围着名副其实的草裙,腰间还系着藤蔓编织成的腰带。几个首领脖子上戴着新月形饰物和红白玻璃珠子项链。他们几乎人人手持弓箭和盾牌,肩上背着一个网兜,兜里装着圆石块,到时能灵巧地用投石器把圆球抛出去。
有一位首领相当靠前,对鹦鹉螺号进行仔细观察。他应当是一位高级头领“玛多”,因为他扎着香蕉叶编织成的辫带,辫带上还镶有色彩鲜艳的花边。
我本来可以轻易将这些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