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鞋出门,轻轻把门带上,又听见隋菲奔过来,反锁两次,楼道空旷,回响激荡。我站在楼梯上,咳嗽两声,给东哥点上根烟,小声说,东哥,别来气,有啥好商量。东哥没说话,嘴里叼着烟看我。我走在前面,他在我后面,出了楼洞,东哥说,你挺有主意啊。我说,东哥,有啥主意,家里介绍的,不处不行,我也为难。东哥没说话。我继续说,前面不远有银行,你咋来的,我这有自行车,带你一轱辘。东哥说,用不着,两步道儿,走着过去。我说,行。
路上照明不好,附近商铺都已关门,风挺硬,吹得我脸生疼,我提上拉划,脸缩进去,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走,东哥在我旁边,穿得少,冻得直哆嗦。走到路口,天空飘起一点雪花,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之下,细密纷飞,我说,东哥,下雪了啊。东哥说,下点儿雪好,杀菌。我说,是,感冒的太多。东哥说,你感冒了。我说,没有,隋菲这几天事儿多,上门给老头儿扎滴流,全天忙活。东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得理解我,这钱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我要过来这钱,最终也是给孩子花,对不对。我说,那对。东哥说,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我说,都不易。东哥说,老弟,刚才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我说,东哥,你问。东哥说,你感觉隋菲咋样。我说,什么咋样。东哥说,别鸡巴跟我俩装。我说,挺好的,方方面面。东哥说,是不,有时候我还挺怀念,她有那股劲儿。我没说话。东哥又说,但是你放心,没别的意思,我早都干够了。我还是没说话。东哥说,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俩谁个儿高啊?我说,不道。东哥说,没比量比量呢。我说,没有。东哥说,你光脚有一米六没,我看她比你还稍微猛点儿,在炕上能够得着吗,不行就垫个枕头。我说,东哥,这有个提款机,我进去取钱,你等我一会儿。
我推门进入,把卡插进去,输入密码,查了一下余额,又退出来,机器咔咔直响,仿佛在跟谁说着话。我推门出来,跟东哥说,机器里没钱了,换一个,前面还有个农行,我跨行取。东哥说,那不有手续费么。我说,没事儿,钱给不到你手,我心里也不踏实。于是我带着他一起又向前走了十分钟,农行在一条暗街的转弯处,我走进去,提出两千四百块钱,钱吐出来之后,我在里面又数了一遍,东哥隔着玻璃盯着我,出来之后,我递给他说,你数一数。东哥直接收进里怀,说,不查了,回头见,哪天叫上刘丽,咱们一起涮火锅去。我说,再说吧,东哥,以后别提刘丽了,行不。东哥看着我,笑了几声,说,逼样吧。然后搂紧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