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可能对它兴趣不大,”他说,“不过,我是偶尔碰到点东西,也许对你有些帮助,我想——”
“我已经将近两星期没看到你了。”她说,然后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使劲拧了几下。
他吃了一惊,心慌意乱地说:“我特别忙——好多事情——”
“不要紧,”她说,“真的,没关系,我不该……”她用手掌抹了下额头。
斯通纳关心地看着她,心想她一定是发烧了:“真难过,你生病了。如果有什么我能——”
出去。他走到凯瑟琳家时已经快喘得快没气了,所以就在大门口等了会儿。他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希望是热情的微笑,然后固定在脸上,敲了敲她的门。
凯瑟琳比平时还要苍白,眼睛周围有几处黑印,穿了件普通的深蓝色睡衣,头发完全从额头向后梳过去。
斯通纳发觉自己讲话时既紧张又傻里傻气,但也无法阻止言辞涌流而出。“你好,”他轻松明快地说,“我听说你生病了,我想应该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拿了本书,也许对你有帮助,好些了吗?我不想——”他听着这些声音从自己僵硬的微笑中翻滚而出,眼睛抑制不住打量着她的脸庞。
当他终于不说话时,凯瑟琳才从门口退回去,平静地说:“进来吧。”
一走进那间小小的起居室,他那紧张的傻里傻气立刻就没了。他坐在床对面的那把椅子里,凯瑟琳在他对面坐下时,感觉某种熟悉的轻松感又开始出现了。有那么片刻,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我没有生病,”她说,又用一种镇定、沉思,几乎毫无主观色彩的声音补充了一句,“我是极度、极度不开心。”
他还是不明白。这种直白、斩钉截铁的表达像一把尖刀般扎进他心里。他转过来稍微离开点凯瑟琳,迷惑不解地说:“很抱歉。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看有什么事情我能做……”
凯瑟琳抬起头,她表情僵硬,眼睛却泪水汪汪,闪闪发亮。“我不想为难你。实在抱歉。你大概觉得我很傻
终于,凯瑟琳问道:“你想喝点咖啡吗?”
“不必麻烦你了。”斯通纳说。
“不麻烦。”凯瑟琳的声音有些生硬,而且带点他以前听到的愤怒腔。“我去热下就可以了。”
她走进厨房。斯通纳一个人坐在那个小房间里,闷闷不乐地盯着咖啡桌,心想自己不该来。他想就是这种愚蠢驱使男人干些这种事情。
凯瑟琳端着咖啡壶和两个杯子过来。她倒上咖啡,两个人坐着看着从黑色液体中冒出的蒸汽。她从压扁了的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着,紧张地吸了会儿。斯通纳开始想到他带来的那本书,还攥在手中。他把书放在他们中间的咖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