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笔记]
38/39年间,同乡朋友张流芳(时任上海苏州中学教员)给两本书,列昂捷也夫《政治经济学基础教程》及《〈资本论〉入门》,日本某经济学家所著。很珍惜,埋头苦读,钻在些名词里。记住工人每日做几双皮鞋例子来解释劳动和价值,脑子里个声音,这是**党必读书。
待到来上海,读书甚多,租界书店公开发售介绍苏联书,毛**《论持久战》、张闻天《论待人接物问题》都能买到,但德国侵苏后,被战争和时事吸引,《资本论》陈列在书架上,引人注目,未敢问津。
解放后,机关每周半天布置学习,几乎所有人对《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崇拜得无以复加……55年因“潘案”接受隔离审查阶段,自学“马恩”,59年下放湖州,买《反杜林论》(吴亮平在延安最早译本)。读到马克思对狄慈根《人脑活动本质》中,关于唯物辩证法观点称赞。这位德国制革匠盛赞《资本论》是用“最通俗语言阐明最深刻道理经济学巨著”,使惊讶不止。60年代中苏论战,买《布加勒斯特国际会议文件汇编》、《第国际和第二国际简史》、《马恩通信选集》、《
生。
呜呼玄溟,童年情深。
既长回乡,草木无声。
路人叹息,谁为招魂。
泪滴桥下,褉水[9]盈盈。
九十二岁翁记。2011年10月2日
这件事父亲讲多遍,写多遍,此节是据他笔记改写,完成时凌晨三点,意外发现,父亲笔记里滑出字迹潦草纸片—也即上述最终附白。他似乎知道,此刻唯有这突如其来结尾,才符合本文互照样式,符合这悲情故事难觅某延伸线头……
关于记忆和前辈们过去,应该都消失。
还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跳下长途车,走上太浦河大桥,附近桑田和稻田,满眼绿色,走进老街,镇河是亮,高低错落屋脊还余存青灰古意;九八〇年再来,三姑母说,金家老房子,就剩张露弹簧蓝丝绒破沙发—“上海人,现在家家自做沙发,弹簧难买,倷阿要旧弹簧?”
在“w.g”最混乱九六七年,十五岁,问过当时四十八岁父亲—当年他为什不做工,不做码头工人,不到炼钢厂做学徒,或者拉黄包车?如果这样,家肯定不会多次被抄,就是安稳“无产阶级”、“工人阶级”成分……记得那是个早晨,他穿着带有补丁中山装,戴袖套,正准备出门赶去某校—他已在那地方扫厕所半年。他定然看看,长久沉默后说:“读书还是少,爸爸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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