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真的。我控制不了自己。”
大车进了一片港口住宅区,这里的路十分泥泞,到处是水手的小旅馆,既没有名称也没有门牌。希德显得有些紧张。
列夫说:“你身上带了武器没有?”
“没,”希德说,“我只有这个。”他撩开大衣,露出腰带上插着的一杆枪,那枪管足足有三十厘米长。
他也想念玛伽。她是他的梦中情人,她跟他躺在床上,赤裸的身子贴着他上下扭动。就是因为她,他才惹恼了自己的岳父,来到西伯利亚这个破地方,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渴望再次见到她。
“你有什么弱点没有,希德?”列夫问道。他觉得自己需要跟这个沉默寡言的希德建立一种友谊——共同做坏事的伙伴需要相互信赖。
“没,”希德说,“我只爱钱。”
“爱钱能让你去冒险吗?”
“不,也就是小偷小摸。”
皱纹。他是个伦敦佬,说的英语跟南威尔士或者纽约州北部的口音全然不同。一开始列夫都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你弄到威士忌了?”
“没,只有几听可可。”
列夫转过去,俯下身子去车上拉了拉篷布的一角。他几乎可以肯定希德是在开玩笑。他看到一个纸箱,上面写着“弗莱巧克力和可可”。他说:“哥萨克那边不太需要这玩意儿。”
“你往下面看。”
列夫利从没见过这种模样
“小偷小摸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没有?”
“没有过什么大麻烦。坐过一次牢,不过也只有半年。”
“我的弱点是女人。”
“是吗?”
英国人听到回答后总还要问上一句,列夫已经习惯了。“是啊,”他说,“我就是忍不住。我喜欢带漂亮女人去夜总会。”
列夫把箱子挪到一边,看见了另一个标签。“教师牌高地精华级苏格兰威士忌。”他说,“有多少?”
“十二箱。”
他盖上箱子:“比可可强。”
他领着希德赶着大车离开城镇中心。他不停地回头查看,以免有人跟踪他们。一个美军高级军官让他们感到忐忑不安,但一路上没有任何人盘问他们。符拉迪沃斯托克挤满了躲避布尔什维克的难民,大部分人都带着大量钱财。他们花起钱来就像活不到明天似的,大概许多人的确末日当头。俄国这里什么都短缺,贩卖的东西不少都是从中国走私而来,或者像希德那样,是从部队里偷来的。
列夫见到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女孩,便想起了黛茜。他想念她。她已经会走,会说话了,对一切都感兴趣。她一噘嘴,让所有人的心都化了,甚至包括约瑟夫·维亚洛夫。列夫已经有六个月没见到她了。她现在两岁半了,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