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考两回,他都没考中,便愤而弃考,心想:便是考中,也及不上那些进士,不过做个低等*员。既然爱刑律,不如便在这应天府推司做个吏人,来惯习风俗人情,二来不似*员,去他乡任职
归妹,女之方盛者也。
凡物之有敝者,必自其方盛而虑之;迨其衰,则无及矣。
——苏轼《东坡易传》
段孔目站在府衙外,展开焦尸手中攥绢带看,顿时失色。
那绢带有两条,短长,都写字,却都剪得只剩截。他先看是短那条,上头留七个字:邓七案证人为王。
递过绢条那推级在旁说:“长这条,个整字都没有。短这条,好歹还有半句话,瞧这话,邓七案证人似乎姓王?那焦尸如何知道?他究竟是什人?难道是被人灭口?”
段孔目盯着那个“王”字,却略松口气。他又拿过长那条,上头字全都被剪去大半,不过他还是眼认出那个“田”,他心里又惊,顿时想起个人——王豪管家孙田。他忙又细看,“田”字下头似乎是个“与”,紧跟着那个字只剩三短横,难道是“王”?后头还有个“勺”字,是“约”?才松那口气顿时又提紧。凶手难道是老孙?
他抬眼,见勾押王奇从佥厅走出来,猛然想起那桩旧事,忙吩咐那推级:“你拿这条去问问那王勾押,他最善认字。”推级忙拿长那条绢带,快步赶过去唤住王勾押。段孔目则站在这边,远远盯着。王勾押看过那绢带后,果然有些惊慌。他眼瞧见,心里顿时沉,长绢带上恐怕真是老孙和王勾押立约书。他们立什约?望着王勾押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慌急,他越发起疑,忙将差事交托给那推级,不由得跟上去。
段孔目是去年才新升孔目,司吏人中,算是立到顶上。他体格健拔,样貌俊朗,今年只有三十二岁。其他人不到四五十岁,哪里能到这地步?他能升得如此快,固然是由于家中广有田产,又娶到衙吏之长——都孔目之女;但他自家行事之果敢,也是其他吏人远远不及。
他父亲也是衙前老吏,任开拆官职,掌管府中文书,于这吏职有些厌倦,期望儿子能读书应举。他也有此志向,又偏好刑律,便习学律学,投考明法科。大宋科考分三类,进士、明经及诸科。进士是正道,明经其次,诸科最下。诸科中明法科更受冷落。王安石变法后,首重实务,进士考试中加律令大义,明法科也改作新科明法,比先前侧重许多,主考律令、《刑统》及断案。由于朝廷严禁私印律书、私相授受,常人难得学到律学,他却生在衙吏之家,自小便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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