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摘朵花插在粮筐边上。有时,他甚而想,自己恐怕是为阿婂而生,若不然,好不容易娶个妻,竟上吊自尽。阿婂这自苦守节,恐怕能修成个菩萨。到那时,她神通灵觉,自然能知晓这般至诚,或许会封做个蒺藜神将,替她看守仙山灵府。
有这个心念,他似乎什都不愁不惧不慌。妻子虽死,他毕竟仍是王家女婿,王家人也喜他性格,常日时时走动说笑,年节更是热络,个人便也不十分孤落。
草木易秋人易老,转眼之间,便是二十多年。这些年来,阿婂竟真步都没迈出过那院门。刘呵呵替她种粮,积到处,恐怕能堆成座小山。他却连眼都没瞧见过阿婂。他只知道,阿婂始终活着。
不但他,王家亲族对阿婂也越来越敬重,言及阿婂,无不庄肃。这远近乡里都知道皇阁村有个节妇,几任知县都曾上奏朝廷,祈请旌表,只可惜直未蒙准奏。刘呵呵对此倒并不多介意,阿婂守节年月越深,他心中那菩萨信念便越坚。既然阿婂要修成菩萨,这人间旌表又值得什?
然而,刘呵呵没料到,那个王小槐竟会毁掉这切。
去年八月底,收麦子,在场上碾打晒好后,刘呵呵照旧将大半用筐子盛满,每筐都插好小野花,挑挑担到阿婂门前。这些粮,阿婂只留几石自吃,其余大半都交给弟弟去卖成现钱。阿婂弟弟在院门前记账,点算完后,他才敲门唤姐姐。每回,阿婂都先出来拔开门闩,而后进屋关好门。阿婂弟弟才带着家中子侄,将粮食抬进去,堆放好后,带上院门。阿婂才出来,重新将门闩好。
那天交完粮,刘呵呵被隔壁亲族唤去吃茶说话。闲坐半晌,听得隔壁搬完粮,阿婂弟弟最后带上院门,高声说:“姊姊,都搬完,出来闩门吧。”随后听见阿婂堂屋门轻轻打开,阵轻细脚步声。那脚步声刘呵呵听过不知多少遍,早已熟悉无比。他正侧耳等着闩门声,外头却传来阵尖亮童声,是王小槐。随即“砰”声,阿婂院门被重重撞开。刘呵呵猛地惊哆嗦,慌忙起身向外跑去,王小槐笑叫声已经进院子:“你就是阿婂?快来瞧!阿婂是个老妖婆!”
等刘呵呵跑到外面,巷子里已经聚不少人,有王家亲族,更有村里其他男女。众人伸长脖子齐望向院里,面上满是惊异,更杂着些失望。刘呵呵顿时停住脚,不敢靠近,心里阵拧绞,全身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王小槐仍在那院里又拍掌又笑叫,却听不见阿婂声音。过会儿,“砰”声,堂屋门关上。王小槐又嚷阵,这才笑着走出来,昂着头,不住叫唱着走:“阿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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