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计口分田,不论男女老幼,口人五十亩地、十贯钱。
离门那天,族里妇人们哭声连片,男子们也都个个垂头苦脸。王盉先也丧气,但看到那些善读书叔伯兄弟那般失魂模样,心里忽而动:离这门庭,去那乡里,便不是读书做文章世界,分得百亩地,这副身躯或许有用场。
数百口人扶老抱幼,仅车子就雇上百辆,将能搬物件全都装载在车马上,前后绵延半里路,哭哭嚷嚷奔丧般来到皇阁村。这村名听着大贵大雅,其实只是处寻常村落。当时又正是深冬,遍地枯寒,满眼穷陋。眼瞧见那荒僻景象,妇人们又全都哭起来,男子们则全都冻住般。唯有王盉,偷偷露出笑。
他是皿字辈,其他兄弟,尽是簋、盙、盎、盨这些国之重器。唯有自己,上头个沾泥带土禾字,听便极村朴。如今看来,这个字却早有预见。其他那些宝器,到这里,全都成无用之物,自己却似乎生来便是要在这里得其所用,显其所贵。
先祖王祜曾说,天地之间,伦常最大,王家族,世世代代都要同生同长、同居同爨,不许分隔析户,如此才能根深叶茂,血脉绵延。然而,这些年族中强支早已离居迁移,剩下各房因分食不均、掌财不公争闹许多回。最终,自家顾自家,合族共居已名存实亡。到这里,自然更难再同财共业。来之前,族中就为分产闹许多日。来这里,瞧过各自分田地,再看到那几间仓促修造窄陋房宅,族人们又在寒风里哭闹起来,引得这村里那几十户农人都来围看。实在冻得受不得,众人才哭哭啼啼各自进到各自房宅里。
王盉妻子顾氏原以为嫁入天下闻名王家,不知能享到何等荣华,进门才发觉自己掉进口琉璃砌穷窟。等进到分得那小院房舍,她看到墙壁漏风、窗洞大开,如狗舍般,也顿时哭起来。
王盉心里愧怜,却不愿多言,拿过院里把破扫帚,将几间房都清扫干净后,到车边将几件桌椅床柜独自连拖带扛搬进屋。而后铺好床褥,摆好瓶壶器物。又将只泥炉安在堂屋中间,捡些枯枝,将炉火生起来。再到村头井口,打桶水,回来烧起壶水,屋里顿时暖亮起来。
王盉从未做过这些杂事,可动起手,竟自然便熟。他环视这陋室,生平头回觉着双脚真踩到地,站到实处。扭头见妻子仍坐在床边抹泪,便将她硬推过来,让她坐到炉边取暖,安慰道:“你莫忧,不会让你受穷寒。”妻子听,又哭起来:“不是哭穷寒,是哭这命,不公道!”
王盉听,倒笑起来。他自小便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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